這么多天,余溫的尸體都沒有任何消息,余京南連課也不去了,找了打撈隊,將下游的爛泥都翻遍了,只找了不少余溫的遺物,包括那雙紅底的高跟鞋。
蔡淑承受不住壓力,幾次昏厥在打撈現場,被親戚拉回家里休息,整個擔子全落在他一個剛成年的人身上。
他晚上回去的時候心力交瘁,拿著撈出的東西,仿佛幾天的時間,已經老成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出租車上,啃著涼透的煎餅,接到了楊特助的電話。
“盛先生已經知道那件事了。”楊特助的聲音沉的好像金屬,“他一句話也沒說,正常的可怕,甚至還去之前的住處將浴缸給拆回來了。”
“什么?”余京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去好好勸勸他,找人去打撈,就算真的不在了,至少能入土為安。”楊特助瞞了這么久,已經是心力交瘁了,“我已經被開除了,如果他有任何事,還是要先跟我說。”
余京南跟司機說了一聲,車子在路口掉頭,廣告牌上的燈刺目,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不了強光,一陣刺痛。
或許是盛聞買走了幾層的樓的緣故,原本還算熱鬧的樓,陷入了死寂。
等他打開家門,屋內的燈都開的極亮,盛聞在安裝浴缸,整個洗手間都被填滿了,他似乎很忙,卻又不知道忙什么,手腳都不能不夠用的樣子。
在余京南的眼中這個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心高氣傲,光彩奪目,仿佛已經不再高不可攀,只是個很普通的人,喪失了所有的心氣兒。
“她最喜歡這個,國外定做的,本來想著重新做的,設計師卻離世了……”盛聞拿著錘子,往墻上敲釘子,瓷磚炸裂,碎屑隨著他的手踝往下落,“她說這個躺著舒服,回來一定累,好好的泡澡。”
“姐夫,這是河道里找出來的東西……”他從背包里掏出黑色的塑料袋,未曾清洗過的東西里,摻雜著很濃的魚腥味。
盛聞彎著腰,釘子被死死的按在墻面上,即便敲了再多次,總是歪,直到那洞口的磚石稀爛。
“沒事,一時半會的回不來我可以等。”汗水染透了他額頭的碎發,他似乎變得無比的陌生。
“別這樣了,我求你了。”余京南難受的幾乎要跪下了,“是我用她手機發的消息,我見過她手機的密碼,尸體沒找到,要是你出面,再雇些救援隊,專業一點的。”
盛聞一直在安著浴缸,仿佛這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
“認清現實吧。”余京南的頭壓的很低。
盛聞抬起頭來,墻上的鏡子里照出他的那張灰白絕望的臉,仿佛血管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溫度。
“讓我認清什么?我親自教的她開車?”盛聞語氣急促,夾雜著身體的顫抖,整個人都似已經支離破碎,“還是親自找的司機,半路將她一個人丟下?”
他逃避的是自己,間接害死她的事實。
余京南想著,或許盛聞也就死在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