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拼花玻璃上照進屋子里,照在邢老爺子花白的頭發上,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住毯子,滿是老年斑的手指捏著棋子,最后無奈的嘆息道,“邢寶和,你看看人家,跟你一樣大的年紀,下棋都這樣滴水不漏,你冒冒失失的,真是讓人頭疼。”
邢寶和坐在一旁,端起茶杯,“您不是一直也下不贏盛爺爺嗎?當初你一直氣的直跳腳,現在又在我身上找面子。”
盛聞將指縫里夾著的棋子放下,看著體力不支的老爺子打著哈欠,一點也不放水,落下一子,殺的老爺子片甲不留。
盛聞低著頭,臉頰上的抓痕淡了不少,邢寶和不敢問,邢老爺子老花眼看不見。
老爺子九十多歲了,偶爾腦袋也不是很清楚,總是念叨著一些胡話。
“上次見你爺的時候,他給我看了你這孩子的照片,還有你太太的。”盛老爺子在臨走的時候,確實拍了一張余溫的照片做念想的,“你怎么不帶著老婆一起過來,讓我們寶和看看,就他一把年紀了也不成家立業,說什么婚姻是拖累。”
邢寶和尷尬的掃了一眼盛聞,見對方只是滿臉淡然的將身體往后靠了靠,便趕緊接話說道,“爺爺,我覺得您的棋還有救,要不讓我看看。”
老爺子氣的狠狠瞪了邢寶和一眼,怒道,“觀棋不語,一點禮貌也沒有。”
邢寶和正要說什么,家里的傭人走了過來,在邢寶和的耳邊說了些什么,邢寶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盛聞,“把她帶過來吧。”
片刻之后,余溫被傭人帶著進來,她的手里提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一身素色的裙子,腳上踩著一雙平底鞋,很有文藝的氣質,不過眉眼間帶著幾分的憔悴。
偏巧這時候輸的一敗涂地的老爺子帶上老花鏡,一抬頭就看見了余溫。
“盛聞,你太太可不就來了,你小子瞞的這樣緊。”
盛聞的身體猛地一僵,一轉頭看見了臉色煞白的余溫,這一下將邢寶和給嚇得不輕,趕緊說道,“爺爺,您說什么呢?這是歲清,遲書的未婚妻,可不能亂認人了。”
“哦,上次打過照面的,不過病著沒仔細看。”老爺子推了推眼鏡,辨認許久,“是不一樣,不過很像了。”
盛聞低頭看著棋,慵懶道,“老爺子這是想要輸了要亂我心神,這盤算平了,下盤我可要盡全力了。”
邢寶和的眼神好使,一眼就看見余溫唇上又一塊黑紫的東西,他以為是粘了炒糊的辣椒,正想提醒一下,沒想到竟然是被咬破結痂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盛聞的臉頰上,一個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
在一旁觀棋的邢寶和站了起來,很熟稔的扶著余溫的肩膀,將她帶到老爺子跟前。
“邢爺爺,這是遲書從國內讓人捎回來的,沒空給您送來。”說著她將精致的黃色絲綢緞子做的盒子打開,里面的鐵盒里裝著茶葉。
老爺子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睛放光,“這武夷山的大紅袍,以前我說好,他真的給我買了,這孩子這樣孝順,連我的孫子們都比不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