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寒風嗚嗚咽咽的,遲書靠在車椅上,閉著眼,面包車開的很不穩,車后面還裝著劇組的儀器,顛簸起來發出一陣陣撞擊聲。
遲書的頭靠在車窗上,瞳仁中映襯出窗外的雪色。
“兩個拜廟的人,怎么還能吵起來,可見是心不誠,當著神的面也不收斂一下脾氣。”副導演沒話找話,“你也真是的,能將一個孕婦給氣走,人可是我從馬來給弄來的,你都不知道,她接到電話的時候,擔心成什么樣了。”
“沒吵什么。”遲書閉著眼,似乎不想回答。
“我是過來人,沒什么調解不了的矛盾,你給我說說,究竟是什么事?”副導演滿臉擔心的詢問,“聽司機說,你下午還讓他送人,這才剛來就把人送走。”
“結婚的事。”遲書轉過頭去,看著窗外,似乎不想再多說什么。
這時候遲書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您好,我是費律師,您之前提的轉移財產的事……”
遲書看著窗外,一堆風燭殘年的老人牽著彼此的手在風雪中行走,背簍里滿是采購的食物,沒有白雪覆蓋,已是滿頭白發。
他說不上來的羨慕。
…………
手術一個小時就完了,醫生摘下口罩,看著滿臉擔憂的盛聞,“孩子抱住了,一會麻藥勁兒過了會很疼,你陪著她一會,她是你太太嗎?身子骨虛成這樣,為什么還要保這個孩子,這很容易出人命的。”
在醫生的眼中,盛聞儼然就已經成了為了要孩子,不顧妻子死活的男人形象,他也沒解釋,看著余溫從病房里被推出來,護士的手里還提著輸液瓶。
而余溫仍舊昏睡不醒,短發緊貼在臉上,整張臉比床單還要慘白。
他的眼一下子就難受起來,她當初為了打掉他們的孩子,去了黑診所,現在為了保全她跟遲書的孩子,命都不要。
盛聞給余溫安置在最貴的病房里,雖然跟大城市的相比依舊顯得簡陋,但不用跟一堆的人擠在一個病房里,已經很不錯了。
他一直陪在余溫的身邊,她的嘴唇都干裂了,也不敢喂水,盛聞拿著棉簽一點點的蘸水,擦著她的的唇,然后拿著手不斷的試著體溫,生怕她發燒了。
不知過了多久,盛聞看見她唇角在動,似乎在說著什么。
他彎著腰,弓著身體,將耳朵湊過去,卻見她不斷的呢喃著,“遲書……”
一行淚順著她的眼角滴落,落在她枯黃的頭發上,消失不見。
盛聞替她蓋好被子,悄悄的走到病房外面來,撥通了遲書的電話,沒想到對方正在通話,他順手掛掉,正準備對發消息過去,沒想到手機關機了。
護士都很忙,護士站只有一個護士,焦頭爛額的處理鬧事的家屬,根本沒空理會盛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