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誘餌,也要消除駱士麥的威脅。”梁處長斬釘截鐵地說,“但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這個駱士麥的知名度很高,是國際名人,如果出現意外,不好收拾。”
“是!”
翟夢川又說起四合院的事情。他搔搔頭,說最近附近在搞拆遷,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四合院的安全。
“拆遷?”梁處長一愣。
翟夢川想到各領導都是在地下與外界隔絕多年,專心致志科研和安全工作,不了解地面社會的狀況,就把當今主要支撐gdp快速增長的全國房地產拆遷業簡單介紹了一下。聽罷,梁處長、簡處長、易副主任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困惑。
“這個不用擔心。”梁處長沉吟了片刻,“當年我谷的建立屬于國家最高機密,遵照老領導的指示,為了保護‘深淵’,地面四合院也被列入特級文物保護建筑,是誰也不允許碰的。四合院的產權證附有相關文件,你可以向檔案庫的邱信息員要,她自會給你。”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咱們肯定沒事。”
領導們從屏幕上消失,只剩下中間的潘雪。翟夢川問她的積分怎么樣了,她臉紅了,說她不急著出去。他忍不住又問潘雪,大家怎么能忍受長期地呆在地下,在他看來,對人們心理承受力最大的挑戰不是工作,而是與世隔絕。
“怎么會受不了呢?”潘雪奇怪地問,“我們必須要工作啊,只有工作才能有積分啊。在每個人的工作場所都有錄影機,你的日常表現,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錄影機記錄下來,然后由信息員歸檔,錄入評分終端。時間安排得滿滿的,大家都沒完沒了地干活。實在沒活干了,就開會。”
翟夢川沉默了一會兒,問:
“你們……從小一直就是這樣嗎?”
“嗯。我們從有記憶起就是這樣。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被子應該怎么疊,疊成多大尺寸,牙缸和牙刷怎么擺放等等規矩要遵守。領導教導我們要為事業獻身,要相信上級,我們只能對他產生信任。我們從小就沒見過父母,也沒見過外面的世界,領導們就是我們的家長。”
聽她語氣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翟夢川卻不禁有些怵然。他明白了內心中一些懷疑之事,但心中全無如釋重負之感,反而越來越如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為了什么緣由,一時說不出來,總覺得潘雪在“深淵”里這么多年這件事有些不妥,內心深處,突然間感到了一絲恐懼,但又不敢清清楚楚的去想這件事,只是說不出的煩躁惶恐。
難道潘雪和所有其他谷里的年輕人,都是孤兒?一生下來就被抱到“深淵”里培養成谷人?
又聽潘雪說:“陸毅恒因為研發出空間彎曲技術,對星模項目起關鍵作用,積分一下提升很多,他應該可以出去看看了。”
翟夢川說:“他這個人要是在地面,一定能獲得諾貝爾獎。”潘雪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可是他現在很讓領導們頭疼。三十周年紀念日快要到了,他還在會議上屢屢就反應堆之事發言,屢屢被駁回,但他預言的越來越激烈,令大家心理越來越沉重。現在他提這個問題已經總計多達三十次,屢挫屢上,許多年輕操作員都開始傾向他的立場,這讓領導們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