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教授微微一笑,想要開口,只聽劉諾波嘻皮笑臉地說:“什么軟著陸硬著陸的,不會有著陸機會了,只有繼續硬著頭皮飛吧,最大可能是空中解體,空前絕后,效果最慘,最具有觀賞性。到時候絕不會再有人提白菜漲價這碼事了,大家都要懂得怎么在野外生存,野菜、野果哪些可吃,哪些不可吃,還有怎么逮耗子麻雀吃,最后還有怎么燒制人肉干糧……”
這時丁良漢突然重重地哼一聲,大家一愣轉頭,只見他一邊用筷子扒拉著水煮魚片,從盆底兒里揀出一小撮豆芽菜放在自己眼前的盤子里,一邊說:
“不冷嘲熱諷一下,你會死呀?六十年風風雨雨,潮起潮落,幾多辛酸與苦澀,幾多喜慶與輝煌,中國取得的成就令外國人側目,倒是在你眼里成廢渣了。中國的車床不行,航天飛機、四絲帶、導彈、潛艇、高鐵、無人機、神舟、嫦娥都是怎么來的?都是泡沫搭的?短短六十年的時間,從解放前餓莩遍野到如今改革開放后國內民眾的小康大康之路,你敢否認這個事實嗎?全國人民不答應。”
眾人一聽無不動容,劉諾波聽他突然開口,也是一呆,正要反駁,只聽他繼續說: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別說我們在前六十年艱苦奮斗的基礎上,在高科技制造方面已經取得翻天覆地的變化,就算退回到一窮二白的年代,我們也照樣能勒緊褲腰帶白手起家獨立自主造出原子彈來。我們曾經在上個世紀將一切帝國主義和漢奸買辦打翻在地,如果今天誰膽敢蔑視中國人民的斗爭和創造精神,他就一定會在中國人民的怒火中灰飛煙滅!”
他目光炯炯地瞪著眾人,逼得大家都閉上了嘴巴,四合院里好一陣子詭異的肅靜。只有劉諾波悻悻地嘟囔了兩句,最后孫大爺訕訕笑道:“我們也沒敢說別的,不就是覺得物價有點貴嗎。”
丁良漢環視院里四周一圈,放下筷子,對眾人緩慢而平靜地說:
“我勸大家還是從國際大局著眼,不要老是盯著自己的衣食住行小事看個沒完。我認為面對外部兇險的敵人,我們的經濟發展戰略思路是對的,我個人感覺各級政府地賣的還不夠積極,廉價工廠商品的出口價壓的還不夠低。我們大伙還需要在股市、樓市、印鈔機、油價、水電費、食鹽、食用油、糧價等方面繼續配合政府的總體戰略。”他夾起豆芽菜,痛心地說,“我們占有著全世界都虎狼窺視的中華大地,看看敵人在全球的勢力布局吧!我們現在成了人類世界上唯一的正義自由戰士了。邪風真盛啊,但我們絕不屈服!”
余柄魁佩服地看著丁良漢,悄聲對蕭必武說:“好的相聲演員一般自己都不笑,看著挺嚴肅,跟真事兒似的。”
“話說回來,物價真的很貴嗎?”丁良漢說,“對我國的廣大中產階級來說,這點漲價遠遠比不上收入的增長吧?更何況近年來我國各方面高速發展,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這個時代只要你努力奮斗,你是可以成為民營經濟大佬和各行各業領軍人物的。”他把豆芽菜放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說,“那些抱怨物價高的人,你們自己好好想想,為什么偏偏你們買不起?有些人是因為懶惰而不愿意奮斗,或是沒能力,或是沒本事,天天好吃懶做,游手好閑,所以不要抱怨物價高,要怨就怨自己。正常人用得著在乎這點漲價?天天抱怨的都是一群窮逼和loser。至于大白菜漲價過猛,華北平原三十年一時間周期水旱輪替這是常識,太陽黑子你們不知道啊?”
他看到大伙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在嚼了一嘴豆芽菜之后,說:
“當年孔圣人都沒能成功游說列國,我估計我磨破了嘴皮子你們也很難開竅了。現在這個社會想成功很容易,年薪五十萬以上的年輕人大有人在,我同學中有好幾個是年薪超過一百萬的。我在外面跟朋友吃頓飯經常花上千元,”丁良漢嘴巴一圈油,看看面露驚訝的孫大爺,“你看什么看,吃個飯吃出千元還不小意思啊?一盤龍蝦估計就要五六百吧?再隨便加個菜加個湯就上千去了。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在路邊小攤上趕著蒼蠅啃燒餅啊?”
孫大爺氣得直哆嗦,手指著丁良漢:“你是哪個單位的?你領導在哪里?”
大伙趕忙勸住他。
“消消氣,別跟年輕人一般見識。”
“我消得了氣嗎我?有這樣的年輕人嗎?說的什么話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