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楚幺道:“姐,幫我推了吧,現在廠子還吃不下這么大的單,而且,做西裝的布料比較特殊,一百套西服的布料都不一定湊得齊。”
程欣然雖然也為楚幺可惜,但轉念一想,要是真的接了單完成不了才是真的完了。
“那好吧,我幫你推了。”
接下來,兩人又寒暄了一會,才掛了電話。
這邊程欣然將電話掛斷,那邊就看著一張名片將電話撥出去。
“你好,我是程欣然,你上午拜托我聯系的人有了回復,我朋友的廠子現在才起步,可能無法完成這么單,我覺得您可以找更大的服裝廠合作。”
電話那頭的人聽著程欣然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所在的房間周圍一片昏暗,只有一塊玻璃上斑駁的黃色報紙掉落,灑進來一束光,綴在他的臉頰上,正好將他僵硬的冷笑顯現的清楚。
那笑不像是人類的表情,而是從一個硬木板上刻了一個笑容出來似的。
男人聲音沙啞粗糲,卻又帶了一些好似譯制音的腔調,雖然他的普通話很標準,但是語言的表達方式還是有點太刻意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為沒有和這么優秀的設計師合作成功深表遺憾,希望我們后續還有機會合作。”
電話掛斷后,程欣然也忍不住蹙起眉,搖搖頭。
“這人說話怎么怪怪的。”
程欣然搓了搓有些不舒服的耳朵,正好有人敲門進來。
“程主任,要彩排了。”
程欣然立刻起身:“這就來。”
然后將剛才那通電話拋諸腦后。
而因為起身得太快,帶起的風將桌子上的名片卷起來,直到吹進了桌子的犄角旮旯里不見了蹤影。
黑暗的房間內,男人掛斷電話后,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后,拿起旁邊的椅子,砰砰砰地就砸在了電話上,等電話被砸了個稀巴爛后,整個人才覺得舒坦了。
“看來,這個丫頭也不是那么蠢嗎,不過來日方長,咱們慢慢來。”
楚幺還不知道,自己是躲過了多大的一個劫數,和程欣然掛了電話后還咂摸這事情不對,劉秀梅見楚幺面色不對,順口問道。
“幺幺啊,你這怎么打了個電話表情還更難看了,出啥事了?”
楚幺蹙著眉,將電話里程欣然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拉倒吧,那么多西服誰敢穿?也不怕被當資本主義給抓起來游大街批判啊。”劉秀梅直接道。
楚幺醍醐灌頂,經過了特殊十年后,人們對于一些特定事物已經是深入骨髓的害怕,投機倒把,資本主義,反動分子。
而西裝,就好似是舊社會資本主義的代表服飾一樣,在這十年之間幾乎是銷聲匿跡了,直到一切結束,才再次逐漸走入大眾的視線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