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看在眼里,狀似不經意問。
“秀梅姐,你男人呢?”
劉秀梅的臉上閃過一抹難堪,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幺幺,昨天晚上許阿公一家一家地上門打招呼,讓咱們不要管你們家的事。”
楚幺蹙眉,她和許阿公家可沒什么關系啊。
但楚幺還是知道這個許家村年紀最大,最有威信的老阿公。
不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都什么年代了,不過是仗著年紀大,大家給予的敬重而已。
“這個許阿公是許大壯的親叔祖,而許大壯爹娘早就死了,剩下這么一個獨苗苗。而且,這個許大壯和村長也沾親帶故。不然這么一個二流子怎么能拿下那么大的大隊食堂啊。”
這一層層的全是關系,但就是這一圈圈一層層的裙帶關系,在這閉塞的小村子里,就能將楚幺壓死。
劉秀梅見楚幺紅著眼卻愣愣地看著下面,心里擔心不已。
“幺幺啊,你別擔心,不管怎么樣姐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就是拼了命也會護著你。”
楚幺卻是沒有想這個,看向劉秀梅。
“秀梅姐,你不用顧著我這邊了,你有另外的任務,去廠子那邊盯著,對了,您侄子跑的辦廠手續到哪一步了?”
“啊?”劉秀梅被楚幺的話問住了,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還顧得上廠子的事情啊。
“有個工商證什么照,我放廠子里收著了。”
1980年是私營企業和個體經濟起步的一年,也正因為是起步,也自然會受到大力支持。
再加上劉秀梅的侄子是大學生畢業,能說會道的,該見的人,該辦的手續都沒有錯的,所以短短時間,竟然真的把這一切都摸透辦了下來。
楚幺聽到證件都辦了下來,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嫂子,你把那些證都拿給我,還有,這幾天如果有人提出不干了,那就讓她們走,不用為難她們。”
劉秀梅臉上浮現出愧色。
的確,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提出來不干了,畢竟昨天這許阿公能找到她們家,自然也會去找別的人家,不少人怕事就提出退出廠子。
她們也眼饞那點錢,可要是不聽,自家男人那蒲扇的巴掌扇下來,誰也受不了啊。
“幺幺啊,還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啊,唉,行,我這就去拿東西。”
“不著急,如果大哥也逼你的話……”
楚幺話沒說完,劉秀梅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話說的,我是咱們楚服飾廠的副廠長!這個廠子是我的責任,就是拼了老命我也得護著咱們的廠子。”
楚幺有些欣慰,好歹這個時候自己的身邊還是有人的,不是孤立無援的。
劉秀梅去拿辦下來的證,楚幺將囡囡哄睡著,放在大床上后,便將家里的地契都拿出來,上面明確地寫著許戰的名字,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了老院子的。
楚幺又將許戰交給自己的那個黑木匣子拿出來,看著里面的東西,她無奈一笑。
“還真是玄得慌啊。”許戰之前做的這一切,看著就像是交代后事似的,沒想到還真是某種意義上的交代了后事。
許辰陽拄著拐站在楚幺身后,看著楚幺整理這些,她絲毫沒有避開許辰陽的意思。
許辰陽忍著哭腔,開口:“媽,爸說我是家里的男丁,有我在,我會保護你和妹妹的。”
楚幺聽到聲音轉過身,看到許辰陽那憔悴的小臉,心疼起身,摸了摸他的臉。
“抱歉,昨天嚇到你了嗎?”
許辰陽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