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一馬一驢,一前一后,繼續向北狂奔著。
沈逸塵思索了很久之后,回頭問道:
“前輩,我想讓自己的心一分為二,該怎么辦?”
“你先認清我的是驢是馬再說吧,驢馬都分不清,你的心怎么會分的清呢?”
沈逸塵收起了酒壺,他要勝了老儒生詩兮乎!
“小子,我不喜歡前輩這個稱呼,一股子江湖味兒,叫我先生,我姓詩,名兮乎,是個讀書人,你看不出來嗎?”
沈逸塵恭敬的回應了一句:
“晚輩知道了!”
心中卻在暗罵著:
“讀書人?我信你個鬼呀!”
毫無疑問,這個老儒生是個高人,沈逸塵甚至都不敢探查他,雖然沒察覺詩兮兮探查他的氣息,恐怕早在他醉酒時就已經探查過了。
不過沈逸塵很自信,詩兮乎什么也探查不出來,他有虛塵珠。
老儒生詩兮乎確實已經探查過沈逸塵了,也確實一無所獲,至于為什么同行,一是因為確實同路,二是這兩個畜生竟然不愿分開,詩兮乎也就順其自然了。
沈逸塵和老儒生詩兮乎跑了整整半夜,當朝霞滿天時,他們終于停下了,不僅僅是因為兩匹馬累了,而是前面沒路了,只有一座橋,一座懸空的木橋。
沈逸塵確定了詩兮乎的是馬,而且是匹好馬,因為他敗了,敗的很慘,詩兮乎在天未亮時就超過了他,直到朝霞滿天停下來,沈逸塵也沒追上。
“酒未醉人馬卻醉,醉人的酒可忘憂,卻不能解憂,憂從心中來,也要從心中去!”
老儒生詩兮乎依舊倒坐在胖馬上,笑盈盈的看著一身風塵之色的沈逸塵。
“先生,你有一匹好胖的馬呀!”
沈逸塵說完,兩人同時笑了。
“年輕人,我該怎么稱呼你?”
“先生,我的瘦馬也不賴,心不空,但肚子里是空的,總想著吃草,不然不會輸的這么慘!”
詩兮乎看的出沈逸塵明顯不愿意說出他的名字,不愿多說,他也就沒追問,而是笑著說道:
“那咱們再遛遛?這景云峽的神嶄橋不是什么馬都敢過的!”
沈逸塵翻身下馬,看著深不見底的寒淵,一掌劈落了崖邊的巨石,巨石滾落崖下,聲音越來越遠,最終竟然聽不到落入崖底的聲音。
沈逸塵暗暗的咽了一口涼氣,這掉下去不得粉身碎骨啊,他又走到了神嶄橋,神嶄橋一望無際,根本就看不到橋的盡頭。
沈逸塵晃了晃木橋,聲音吱吱呀呀的,仿佛這座橋隨時都會斷。
“先生,你確定要從這個橋上過去嗎?”
“你難道不是去雁泉嗎?”
沈逸塵聞言一怔,輕聲道:
“先生,你的意思過了這個橋就是雁泉了?”
老儒生詩兮乎神色微愣!
“你不知道嗎?那你一路直奔景云峽干啥來了?”
沈逸塵拍著額頭,他光顧著比誰的馬跑的快了,根本就沒想到路的盡頭會是這樣!
早知如此,沈逸塵肯定不會來這兒啊,一路上那么多岔路口,沈逸塵這又是何必呢?
“先生,我是去雁泉,可不會只有這一條路吧?”
“路很多,怎么著,不敢了?馬未怕,人卻懼,這樣的心怎么能一心二用呢?”
沈逸塵聽的出來,老儒生這是在刺激他呢!
沈逸塵試著在神嶄橋上走了幾步,一個字:暈!
“不行,不行,先生,我怕高!”
“你不是怕高,是怕淵吧?相由心生,行隨心動,下了馬,你的心中就有懼意,那雙眼更不敢直視深淵……”
“停,停,先生,我不是怕,我是沒那么急去雁泉,我還沒有賞盡幽州的山水之美!”
沈逸塵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瘦馬旁。
景云峽起風了!
沈逸塵都有一種隨時被吹下去的感覺。
“是馬是驢,還是要拉出來遛遛,是心憂還是心懼,也得自己去試一試,有些答案需要自己去尋的!”
老儒生詩兮乎躺在胖馬上,悠然的走上了神嶄橋。
景云峽起風兮,神嶄橋晃悠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