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滿鮮血的瓶子足足攢了兩瓶,鮮血的主人把它們隨意的丟在腳邊,無邪在他身邊忙忙碌碌,絮絮叨叨,像個老媽子。
說的內容來來回回就那幾個意思:不要受傷,不要亂走,不要悄無聲息的消失。
簡稱——三不要。
張海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抵在太陽穴處,頭微微的側著,剪短的頭發似乎又長了許多,遮住了漂亮的眉骨,他垂眸盯著自己的腿,顯然是沒聽進去。
“你要是再這樣,什么都不說,一聲不吭就走,做什么都不告訴我,還弄的滿身傷,我就真的……”無邪扣住他的手,緩慢抬起來,另一只手拿著一瓶生理鹽水,清洗傷口周圍的皮膚,似乎怕他疼,動作很輕柔,還小心的吹了口氣,用紗布包好。
一邊口頭訓斥,一邊做著最溫柔的事。
可無邪稍一抬頭,就看到張海哥正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著實有些無奈,伸手捏了捏老婆的臉“小師父。”
“你聽沒聽到?”
張海哥從思緒里回過神,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在模模糊糊的視線中,無邪蹲著身子握著自己的手,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他點頭“聽到了。”
無邪看他這樣,就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剛要再次強調,身后的人忽然輕咳一聲。
張海俠看著椅子上坐著的青年,開口問道:“莫云高是誰?”
不管是恐怖如斯的修復能力,還是能把一個人弄的憑空消失,拼死救下自己,他不是不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可看到眼前這個將自己藏在堅硬蚌殼里的軟肉,就確定,問了,他也不會說,反而會像上次那樣,隨隨便便找了一個理由敷衍他。
但他聽到了“莫云高”這個名字,想來這就是他的目的,沒經思考就問出了口。
張海哥的視線掠過無邪,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張海俠“是我要殺的人。”
“莫云高是干娘留給我的,最后一個任務。”
這一句話一出口,無邪和張海俠皆是一愣。
張海俠愣住的原因是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快承認,原本以為需要花費口舌去問,而且他說的是“干娘”。
很明顯是知道他和張海樓的一切。
這么說,那時他救自己,也是因為干娘?
這么一想,好像都能說得通,可……心里突然有點不舒服。
難道只是一個任務?
不是別的嗎……
這念頭一起,他又有些迷茫。
別的?別的什么?他在期待什么?
張海俠察覺到自己有點不對,可又不知道哪出了問題,
無邪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手,抬頭看向他,低聲問:“什么叫最后一個任務?”
聽到“最后”這兩個字,他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在看見青年無悲無喜的雙眸時,更加深重。
張海哥沒有看見無邪陰翳的神色,只是說道:“以后你們就知道一切了。”說完這句話,他就站起身,朝著房間走去。
無邪看著地上的兩瓶血,握緊了拳頭,他轉身跟了上去,在經過張海俠的時候,他腳步一停,低聲警告:
“他是我的人。”
張海俠站在原地,神情錯愣,回頭看向那兩人的房間,心里泛起了一種難言的酸澀。
他們兩人在一起,總有一種任何人都插不進去的感覺。
昏暗的房間里,張海哥脫去外套,走進浴室,正要放水,就看到手臂上上面纏著的紗布,想到剛剛無邪給自己包扎的樣子,皺了皺眉。
下一刻,無邪的聲音就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