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宅院依舊素縞裹挾,三人從地下室里出來,就到了廳堂,蒲團還殘留著一絲溫度,想來林景淮剛走不久,旁邊是脫下的紅裝,是林景淮剛才穿的那件。
紅色喜服板板正正的放在蒲團左側,中央正對著是黑白照片上的陳若華,紅艷在素縞中顯得格格不入,張海哥心中有了猜想,直接道:
“林景淮是要獻祭自己。”
張啟山背著他,微微側頭“你怎么知道?”
這時,副官從內室走出來“佛爺,先生,里面預備好的嫁衣尺碼都是比較寬大的,像男人穿的,除了先生這一套穿在身上,似乎還少了一套。”
他沒有下地下室之前,無意闖進內室,他記得里面的嫁衣一共備了三套,現在只剩下一套。
要是按照張海哥所說,那其中有一套是林景淮自己穿上,男人穿嫁衣,很奇怪,可要是自己獻祭呢?
容不得深思其中緣由,三人即刻出發,準備攔截隊伍。
副官看著青年裸露的后背,欲言又止,止了又止,最后又折返回去,拿出最后一件紅色袍子,披在張海哥身上。
這細心的舉動叫張啟山看了一眼副官,卻沒說什么,只是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又有點奇怪,副官的性子他知道,絕不會多管閑事,更何況是件小事。
張海哥看向副官,低聲道謝,他確實忘了這一茬,其實都是男人沒什么的,可架不住有人是醋壇子,要是被齊先生看到,那暗戳戳的不悅一定會回饋到他身上。
他們一出宅子,就看到輪椅靜靜的待在門口,是誰的手筆不用多說,這林景淮是有意放過他們。
張啟山將人放在輪椅上,重量一下子減輕,不知道怎么有點不得勁,他暫壓著這種不舒服,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行動上。
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陸文醒了,聽到外面鼓聲密集,就知道儀式已經開始,這地方畢竟是他長大的家,熟悉的很,抄了近路。
這就是在齊墨中了迷幻藥那四個小時發生的所有的事。
齊先生努力把自己當成一個掛件,掛在老婆身上,許是適應良好,還調整了一下姿勢,“弱柳扶風”般抱著張海哥的脖子。
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笑著蹭蹭老婆的臉,紅嫁衣抱著黑皮衣,畫面不是那么養眼,可偏偏人都長得俊,詭異的和諧。
張啟山看著他倆親密的舉動,黑沉的眸子迅速避開,押著林景淮的手力道陡然加大。
兩人從張海哥身邊掠過,林景淮低頭望向張海哥的眼睛,眼里帶笑,似乎釋然了。
張海哥接觸到這個目光,神情微愣,不屬于他的情緒再次浮現,心臟像被人捏住似的,不知為何,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耳垂傳來刺痛,潮水般的情緒瞬間退潮,齊先生咬著他的耳垂,勾著那紅色耳墜“四個小時沒見,就被別人打上標記了。”
他指的是這個新打的耳洞。
張海哥:“……”
對于齊先生的陰陽怪氣,他覺得又好笑又無奈,伸手胡亂摸了一通他的頭發,看著齊墨頂著一頭雞窩,陡然間放松下來,額頭抵著額頭,呼吸纏繞,他閉上眼,語氣悶悶的。
“我們回家。”
“好。”
剩下的事,不歸他們管。
張海哥實在太累,靠在齊先生肩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林景淮娓娓道來這十年里發生的一切。
昭山村可以追溯到清朝初期,據說是祖上一位農夫上山打獵,遇群狼,眼看就要命喪狼口,他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他不甘心這樣死去,起身殊死一搏,卻掉落下斷崖,好在一棵樹擋住他的身體,而樹的側下方就是一個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