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站在昭山頂峰,負手而立,他望著腳下昭山村,釋然的笑了,隨即張開雙臂,閉上眼,消失在了昭山山頂。
林景淮死了。
等接到消息時是在深夜。
張海哥愣了好一會兒。
小小的山洞啊,堆積了數十具尸骨,白骨生出血肉,紅色嫁衣恢復原狀,新娘們相互看一眼,嘴角帶著淺淺笑意。
洞口火光沖天,燒毀了一切生機。
慘叫聲不斷,南疆祭司就把她們的舌頭拔掉,嘴里念著聽不懂的咒語,纏繞在耳邊,臉上被扣上面具,死死按住,直到臉頰溢出鮮血,流淌在嫁衣上才堪堪罷休。
撕毀嫁衣,渾身赤條條,像條狗一樣被人牽著到了古墓深處,再次披上嫁衣,耳邊沒了動靜,新娘顫顫巍巍的不斷往前跑。
跑啊,跑啊,好像到不了盡頭。
背后的大手講她按住,抓著她的頭發猛然朝著石壁砸去,一下……兩下……三下……
陳若華站在尸骨中央,留下血淚“林景淮!你不是說會來救我嗎!”
強暴中她懷孕了,沒人再折騰她。
“祭品懷孕了,要是她生下的是女孩兒我們就大功告成。”
“那要是男孩兒呢?”
“殺。”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我既怕自己懷的是女孩兒,又怕自己懷的是男孩。
林景淮我受這些的時候你在哪?
陳若華抱著孩子,無聲質問。
她抽出林景淮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劃開動脈,倒在血泊中,手指寫下了“陳皮”。
今晚又下了一場雪。
青年還是穿著那大紅嫁衣,頭戴古舊發簪,他漸漸放空自己,過了片刻,她從輪椅上站起來,手中攥著的認罪書飄落在地,不久就被雪花覆蓋。
褪去紅色嫁衣,露出里面薄紗,長袖一甩,她將臉埋在紅裝之下,似笑似哭。
枯枝下,她翩然起舞,紅色紗衣舞動,輕云般漫移,白雪,紅衣,無聲淚珠砸向地面。
悲憐,無助,絕望……柔美舞姿像一場盛大又荒蕪的禱告。
隨之舞步加快,變為滿腔憤怒,恨意,裙裾飄飛,難言的情感一一爆發,最后又化為平靜。
二月紅站在亭外,沉靜地注視著他,在他心底留下一道濃墨重彩的一筆。
齊墨只是皺眉,這怨靈纏在我的小白菜身上,腿不是她的,她不疼是吧,還穿的那么少。
青年端坐高臺,身著嫁衣,腿邊趴著一個男孩兒,她垂眼看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嘴角揚起一抹笑。
男孩兒睜開眼,空洞黑沉的眸子不含一絲情感。
那雙眼里見到了太多的黑暗,已經浸透,無法改變。
血紅布帶纏繞男孩兒的手腕,像母親的愛撫。
破碎畫面定格在一幕:
火光鮮血中,陳皮站在村子門口,手中拿著牌子“一百文殺一人,少一文,都不行。”
青年垂眼,看著腿邊的孩子。
風起,木門猛然間關閉。
從門縫溢出的燭光迅速消失,張海哥抬頭,雙眸冰冷。
院子白雪皚皚,那張認罪書上墨跡暈開,再看不清字跡。
鬼新娘——完。
張海哥望著那紅衣怨靈,聽著她的乞求。
“山神賜福,我才能以這樣方式出現,我想見見我的孩子,我想見見我的母親,山神交給我任務,吸引人過來……”
青年坐在輪椅上,神色很冷,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忽然開口:
“求神,不如求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