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為什么?你一個鋪面都買不起的小鐵匠,還好意思問海棠為什么?你還有臉來王府?”
一個陌生的,有幾分蒼老的聲音,從堂屋中傳了出來。
隨后,堂屋內走出一個五短身材,頭戴方帽,身穿淡藍水綢衫的灰發小老頭兒,看年紀有五十歲上下。
“若不是老夫在南越皇城已有家室,怎么會讓海堂帶著兩個孩子委身于你?可你竟不知好歹,還敢對海棠動手?老夫若不是為了海棠,早一掌劈死了你!馬嘯天這個王八蛋,竟還沒把你弄死,簡直就是個廢物,飯桶!”
這老頭說話的腔調有幾分尖細,也極為狂妄,竟似全沒把在場的人放在眼里,借刀殺人的陰謀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羅威完全沒料到竟會是這個樣子,愣愣的打量著籬笆內外的兩撥人,別人家的私事,他可插不上手。
陳厲轉頭看向四叔,只見四叔那雙干裂翹皮的雙手緊緊地抓在籬笆桿上,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著,心里似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那老者走到院子正中,看到了陳鐵身上所穿的馬幫幫眾的服色,雙目不由一動,這才看向與他同來的陳厲等人。
“怎么,紫燕幫的人也摻和進老夫的私事里來了?”
陳厲微微一笑,淡淡的道:“這是你的私事,也是我的私事,為什么不能摻和?”
“歐?小娃娃好大的口氣!”,那老者上下打量著陳厲,輕蔑地笑道:“看樣子你在紫燕幫的身份還不低嘛!”
“放肆!這是我們紫燕幫陳幫主,不得無禮!”,香云在陳厲身后出言呵斥道。
“哦?陳幫主?哈哈,哈哈哈!讓一個孩子當幫主,紫燕幫這是無人堪當大任了嗎?”,那老頭狂笑一陣,似是要笑出眼淚來。
“你就是吳管家?是你讓人打斷了四叔的腿,指使馬嘯天殺了他?”,陳厲冷冷地盯著那個老頭兒,厲聲問道。
那老頭收了笑聲,臉上透出一抹陰寒,淡淡地道:“不錯,是我,這些事都是我讓人去做的,怎么,你又能奈我何?馬嘯天這個酒囊飯袋竟敢把人給我放出來,當真是活膩了!”
陳厲眼中寒芒一閃,冷然道:“馬嘯天已經死了!”
吳管家那長滿麻子的鼻頭一皺,開始有幾分認真的審視起陳厲來,“死了?你殺的?”
“不錯!”,陳厲淡淡說道。
“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吳管家對馬嘯天的死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對陳厲的興趣反倒濃厚起來。
“怎么,你這是找老夫興師問罪來了?”,吳管家再次輕蔑的掃視了一下陳厲和他身后的紫燕幫眾。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要殺四叔,我自然不能留你!”,陳厲冷冷說道。
小院內外,空氣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安靜的沒有一絲風,就連蝴蝶也飛落在籬笆的藍色喇叭花上,不敢再次飛起。
“呵呵,哈哈,哈哈哈!”,吳管家俯仰大笑,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話。
笑了好一陣,吳管家這才伸出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只見吳管家將綢衫一角撩起,掖進腰帶里,輕輕一縱,如一只鵬鳥一般從小院中來到了院外的空地上,站在陳厲數丈之外。
陳厲雙目一凝,心中一驚,從吳管家這縱身一跳的輕身功夫來看,他竟是一個不弱的內家高手!
“這么多年了,敢直言取老夫性命者,可不多見,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狂妄,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吳管家緩緩從后腰抽出一個長桿銅煙袋鍋兒,向里面塞了些煙絲,取出火石打著了,猛吸了兩口,在煙霧后看著陳厲,冷森森的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愜意地說道:“不過,打今兒之后,你也就不必小心了,因為一會兒老夫就送你和陳鐵下去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