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回應簡潔而銳利,帶著一絲早有預料的冷然。
她扶著帝玄溟的手臂并未松開,反而更緊了些,混沌之力持續涌入他體內,助他抵抗著那幾乎凍結經脈血脈的寒意,以及強行爆發反噬的內傷。
帝玄溟劇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出血沫凝成的冰渣,他死死盯著空中的宿清玥,眼中的黑色火焰并未熄滅,只是被洛璃強行壓制著,化作眼底深處翻騰的暗流。
母親殘魂載體就在眼前,卻被宿家之人掌控,這讓他如何能平靜?
但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無法逾越的力量鴻溝。
若非洛璃關鍵時刻相助和自身爆發的那一劍,他此刻恐怕已是冰雕碎片。
這份認知帶來的屈辱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洛璃看他一眼,眉頭緊緊皺起,他體內的力量混入了一種極為強大的魔氣,看來這就是他在無盡荒漠真正遇到的事,也是他隱瞞的那一部分。
待這件事解決后,必須讓他說清楚。
宿清玥的目光在洛璃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個少女,面對她的威壓和殺意,不僅敢挺身而出,施展出能抗衡她冰棱的混沌之力,此刻更是如此冷靜地接下了“談談”的提議。
這份心性和力量,絕非尋常。
她腳下巨大的冰蓮緩緩旋轉,托著她微微下降了些許,懸停在離地約十丈的高度,仿佛天神俯視人間。
那具承載著宿寒漪殘魂的載體,依舊靜靜懸浮在她身前三尺,被冰蓮符文的光芒溫柔地包裹著。
“談?”帝玄溟的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談你如何強奪我母親殘魂?”
宿清玥冰霧籠罩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那雙幽藍的冰眸轉向帝玄溟時,寒意依舊刺骨:“放肆之言,本座容你一次。若非看在這縷殘魂守護印記的份上,憑你身負污穢魔氣,對本座出手,此刻你已神魂俱滅。”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這縷殘魂,屬于宿寒漪,便屬于宿家。她的歸宿,只能由宿家決定,而非你這來歷不明、血脈駁雜的異種。”
“異種?”帝玄溟怒極反笑,周身黑氣不受控制地翻涌,皮膚下冰藍色的神紋與漆黑的魔紋交替閃現,顯得詭異而猙獰。
他沉怒道:“我體內流淌的,就是她的血。宿家?宿家當年護不住她,如今又有什么資格決定她的殘魂歸宿?!”
“阿溟!”洛璃低喝一聲,渡入他體內的混沌之力猛然加強,帶著安撫與鎮定的力量,強行壓制他暴走的戾氣。
她抬頭看向宿清玥,眼神清澈而銳利:“爭執無益,你既提出要談,想必也并非全無轉圜余地。你質疑阿溟的身份血脈,我們亦可理解。”
“但事實是,載體中的殘魂,確為阿溟生母宿寒漪,其本源守護印記已由你的精血親自驗證。而阿溟身負冰魄神紋,亦是事實,縱有他力混雜,本源難改。”
洛璃頓了頓,邏輯清晰地繼續道:“閣下所言圣魂失竊,載體被污,事關重大。阿溟與載體在此處被發現,他自然脫不開嫌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