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深吸一口氣,冰寒的空氣刺入肺腑,讓她精神一凜。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帝玄溟,他赤紅的眼眸深處,冰封的熔巖核心無聲地燃燒著,那是一種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沉靜與決絕。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
洛璃扶著帝玄溟的手臂微微用力,支撐著他邁出沉重的步伐,并肩踏入了那座象征著宿家最高權力與最古老寒冰意志的宮殿
永寂殿內。
踏入永寂殿的瞬間,仿佛從冰原一步跨入了寒冰的心臟。
極致的寒冷不再是刺骨的風,而是化作了無處不在的沉甸甸的威壓。
空氣凝滯如萬年玄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痛楚,吸入肺腑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凍結了的冰屑。
視野所及,是純粹的、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幽藍。巨大的冰柱如同支撐天穹的寒玉巨樹,向上延伸,隱沒在宮殿穹頂那片流動的仿佛蘊含星河的冰藍光暈之中。
地面光滑如鏡,清晰地倒映著闖入者的身影,卻更顯空曠死寂。
殿宇深處,光線似乎被某種力量扭曲、匯聚。
在那里,沒有想象中的寶座,只有一方巨大無比,純凈無瑕的幽藍玄冰臺。
冰臺之上,端坐著一個身影。
她并非多么高大,甚至顯得有些纖細,但她的存在感卻如同這片冰封世界的基石。
光線在她周圍奇異的扭曲,并非模糊,而是如同被一層流動的冰晶棱鏡所環繞,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具體容顏,只能感受到一種純粹浩瀚的冰寒意志,如同亙古冰川的核心,靜靜地懸浮于這片空間的中心。
那便是宿家當代家主。
無需言語,無需動作,僅僅是存在本身,便是法則的化身,是這冰封王座意志的代行者。
她的目光,或者說那無處不在的意志,如同實質的寒流,瞬間鎖定了踏入殿內的洛璃與帝玄溟。
帝玄溟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同被無形的冰山當頭壓下,膝蓋幾乎要再次彎折。
體內本已稍顯平息的冰火之力在這股絕對意志的壓迫下,瞬間又有了沸騰的跡象,撕裂的劇痛讓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血線,又在極寒中迅速凍結成冰渣。
洛璃立刻踏前半步,混沌之力毫無保留地洶涌而出,在她與帝玄溟身前形成一層流轉著蒙蒙光暈的屏障。
屏障一出現,便發出細微而密集的“咔嚓”聲,仿佛有無形的冰刃在瘋狂切割。
她清麗的面容瞬間蒼白了一分,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
她迎著那來自冰臺深處的無形目光,朗聲道:“不離城洛璃,見過宿家家主。”
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音,卻異常清晰堅定。
帝玄溟強行咽下喉間的血腥,脊背挺得更直,直視著那片被冰晶棱鏡環繞的核心,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平靜:“帝玄溟。”
死寂。
永寂殿仿佛連時間本身都被凍結了。
只有洛璃屏障上不斷閃爍的混沌光暈和那冰臺深處散發出的如同實質的冰冷意志在無聲對抗。
良久,一個聲音響起。
那聲音并非從冰臺處發出,而是仿佛直接響徹在洛璃和帝玄溟的神魂深處,冰冷、宏大、毫無情緒起伏,卻帶著一種獨特的,屬于女性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