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懂了商秋枝的內心想法,酆硯在后車廂弄了個靜音咒,低聲道,“要不枝枝弄在酆都?”
“誒?”商秋枝眼角一亮,“對哈,你那屋子空的很,墻面光禿禿的,剛好可以弄!”
酆硯勾唇淺笑,“這不剛好等著枝枝來布置?”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搭配著冷峻的容顏和含笑溫柔的眼神,很容易讓人沉淪。
但商秋枝只是看著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漫不經心的問,“酆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酆硯的眼睫微顫,緩緩說,“很明顯嗎?”
商秋枝挑起眉來,反問道,“不明顯嗎?”
酆硯抿了抿唇,“過兩天我會回地府。”
“不在中轉站住了?”商秋枝語氣悠閑。
“不。”酆硯停頓一下,又道,“有時間會上來。”
“地府鎮壓十九層的陣眼出現松動,我擔心發生意外時來不及趕回,所以想后面留在地府。”
如今宋帝王叛變已經鬧得地府酆都滿城皆知,東方鬼帝蔡郁壘和還沒有露出馬腳的中方鬼帝杜子仁在地府虎視眈眈。
在沒有確切證據下,他想抓捕這兩個叛徒怕是難以服眾。
再加上所謂的新世界神像和東岳大帝預言還沒有搞清楚,現在強行與蔡郁壘和杜子仁撕破臉皮并不明智。
他必須要在地府坐鎮,與之制衡拉扯。
“陣眼下面是什么?”商秋枝問。
“是三界誕生至今的陰煞鬼氣。”酆硯耐心的解釋道,“其中所蘊含的能量足以毀滅三界,因此被天道封印在地府十九層之下,以巨石做陣眼鎮壓,由地府鬼神監守。”
商秋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東岳大帝的預言中,陰陽失衡,人間變成煉獄,會不會就是指這十九層的陰煞鬼氣被放出來?”
“或許。”酆硯苦笑一聲,“但無論如何,我身為酆都大帝都應該守在地府,盡力去避免災難的發生。”
或許預言并非杜撰,并且終將成為現實。
但他是神明,即使他藏于地府,終日見不到日月星辰,也不受凡人敬仰,他也依舊要去承擔神明應盡的責任。
哪怕就此隕落。
后車廂里,沉默了一會兒。
商秋枝猶豫的伸出手,覆上酆硯搭在皮制座椅的手。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許對酆硯的做法會有些不解,但這段時間一路走來,她的身世已知,心性有了改變。
對于酆硯,她是理解與贊同的。
即使她有萬般不舍和擔憂。
那顆屬于兩人的心沉穩有力的跳動著,一下又一下描繪著他們的愛意。
“阿硯。”這是商秋枝第一次這般稱呼酆硯,“你且全力去做,此外,一切有我。”
那在送子娘娘廟前燃起的烈火撲向此刻的酆硯。
只是一瞬,他卻從商秋枝溫柔而清澈的眸光中感受到輕輕一吻。
吻去他的堅守,吻去他的絕望,吻去他千年萬年的腐朽荒地,吻去他曾經虛無縹緲的一切。
吻在他至死不渝的忠貞,吻在他來自靈魂的愛意。
他知自己周身彌漫的死氣,留不住也迎不來任何一個盛大爛漫的春。
但這一瞬,他想將萬物框定、春意永存,送至屬于商秋枝的世界。
駕駛位上,司機一臉茫然的透過后視鏡看著后車廂里含情脈脈的兩人。
不是,他們說話是靠唇語的嗎?
怎么沒聲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