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搖了搖頭,“這天下就是一張賭桌,上了桌,要么贏個盆滿缽滿,要么輸光身家性命。世人都在這賭桌之上,避無可避,身不由己。”
此時,有一將領來報,“陛下,全軍現已集結完畢。”
陳友諒長身而起,走向船頭,“好!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陳友諒這支元末最大的艦隊,揚帆起航,直撲湖口。
與此同時,湖口,朱元璋的旗艦之上,探馬來報,陳友諒已盡起水師,往湖口而來。
朱元璋召眾將于己舟,向眾人道:“兩軍交戰,自古狹路相逢勇者勝!陳友諒久圍洪都,知道我水師前來洪都救援,已盡起全軍,往湖口而來,欲要與我軍決一死戰。此戰勝則天下可圖,敗則宏圖大業付諸流水。所以此戰只可勝,不可敗!掃平江南,在此一役,眾將聽令,全軍出擊,隨本公死戰!”
眾將齊高呼:“愿隨主公死戰!愿隨主公死戰!愿隨主公死戰!”
誓師完畢,除了扼守關隘的三支水軍外,千舟競發,從湖口入鄱陽湖,往洪都而去。
洪都城內,朱文正在城頭正與漢軍廝殺,整個洪都城殺得只剩下他一人,但他不停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也不知殺了多少敵人。
鮮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前面是誰,是張定邊?是陳友諒?甚至還是他那四叔朱元璋?
他不知道,看不清,只知道殺,邊殺邊用力想看清前方是誰,殺到最后,他用力睜了睜眼,看清了,眼前是大都督府的房頂。
原來剛剛只是個夢,是個他在城頭小憇時做了無數次的夢,此時他正在大都督府,自己的床上。
自他在城頭暈倒后,便被左右親衛送來此處休息,隨軍郎中也看過了,并無大礙,只是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加上久久繃緊的心弦突然松了下來,一時氣血不足,導致的暈厥。
朱文正急忙喚道:“來人!”
守在門外的親衛立馬沖了進來,臉帶笑意,言語略帶激動道:“大都督你醒啦!”
朱文正點了點頭,“本都督無礙,我睡了多久了?”
親衛回道:“四五個時辰吧,大都督已給您備好了飯菜,您先吃點吧,郎中說您身子這些日子負荷太大,需要好好補補。”
朱文正皺了皺眉,“城中早已無糧,哪來的飯菜?”
“陳友諒圍城的人馬撤了,鄧參政與汪都事一早就去城外弄糧草了,現在洪都城內已無糧草之憂。”
朱文正點了點頭,好多天沒有吃過一頓好飯了,腹中確實饑渴,便去用飯了。
用過飯食,已是傍晚時分,朱文正傳令召集城內全部將士。
眾軍士皆感疑惑,此時洪都之圍已解,漢軍肯定不會再來攻城,而城中戰兵不足三千,又剛經歷三個月的苦戰,實在也無法出城與應天來的援軍合擊漢軍。
鄧愈先開口道:“大都督,這漢軍都已經撤了,可是還有戰事?”
朱文正盯著墻上的城防圖,良久后,答道:“怎么會沒有戰事,百萬大軍在老子家門口大戰,這么大的場面怎么忍得住不摻和一下。把探馬都給我撒出去,包括水軍的,本都督要實時知道雙方的戰況。陳友諒這廝圍了老子這么久,殺了我這么多兄弟,不能就這么算了!城內所有還能戰的兄弟先養精蓄銳,隨時待命,告訴他們,老子遲早帶他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一系列戰斗安排部署完畢,眾人領命退去,朱文正一直沒有轉身,只是死死地盯著地圖,眼里依舊泛著桀驁的精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