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在黑省,盲流子是非常多的。
并且這個時候的盲流子,可以說各個地方的人都有,很多人是為了生存,從各個地方逃荒逃難過來的,不過也有很多人是因為在他們本地犯了大事兒,為了逃避應有的懲罰,然后跑到這邊的那些個逃犯啥的。
前者的話還好說,因為他們很多都是拖家帶口,跑出來也僅僅只是為了活著,不得不找一條生路而已。
所以這樣的盲流子,基本沒什么危險和不穩定性,算是可以被接受的那一類。
至于后者,那可以說是比山里的山牲口還要危險無數倍。
因為這些個基霸玩意兒之所以往這邊跑,多數都是犯了只要被抓起來,就是最起碼蹲十年以上籬笆子,甚至是直接吃花生米的事情。
所以這樣的人在吃不上飯又沒錢花的時候有多危險,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像王安之前殺掉的那些人,多數都是這樣的。
王安知道這倆人的身份后,便立即恢復了平靜,因為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只要是盲流子,那對王安來說都是不足為慮的。
轉過頭,王安問這倆人道:
“來來來,你倆先把腦瓜子抬起來,看著我。”
老話講得好,“看人先看眼”,也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所以很多時候,在一個人說話的時候,從他的眼神兒里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就像在籬笆子里,審訊人員在審訊嫌疑人的時候,也都是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的。
雖然不一定準確,但肯定是有用的。
等倆人抬起頭,王安注意到,這倆人長得很像,應該是一對父子,年長的大約40歲左右,年輕的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并且這倆人穿的衣服也是相當的破舊,不但補丁連補丁,上面還有很多破洞,一看就知道他們的日子過的著實不咋地。
打量片刻,王安便語氣平順的問道:
“說說吧,你們都叫啥呀?從關內哪兒來的啊?啥前兒來的?完了現在住哪兒啊?”
王安的話,基本沒有情緒的波動,就像是正常嘮嗑一樣。
兩人聞言,并沒有做眼神兒上的交流,其中一個年齡大的人就說道:
“我叫黃保國,我們是從豫州逃荒過來的,都過來這邊十多年了,去年這邊分地,我尋思我老家那邊八成也分地,完了我們一家人就回去了,誰成想回去后,村長說沒有我們的戶口,也不給我們分地,我們就又回來這邊了,現在就擱葦子溝那邊壓地窨子住。”
王安一聽,也是為其頗感心酸,因為這就是這時候最典型的黑戶。
在老家不被承認,被看成是外地人,在外地依然不被承認,是外地人眼中的外地人,說白了,就是特么的把戶口混沒了。
要知道在這年代,出門都是靠介紹信的,沒有介紹信可以說縣城都出不去,啥都干不了,而這樣的人,誰敢給開介紹信?
葦子溝這個地方王安倒是知道,面積不算大,在蘇家屯的西南方向,大約十多里地左右的地方。
在葦子溝這個地方,住了有20多戶人家,家家戶戶住的都是地窨子,并且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各地來的盲流子,算是一處盲流子聚集點。
當然,像是這樣的盲流子聚集點有很多,遍布在黑省的各個地方
不過葦子溝所在的地理位置,已經算是真正的深山范圍了,附近能耕種的土地雖然不算多,但有啥說啥的講,絕對是夠這些人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