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守在井邊,數著繩子上的結,一共十二個。“傻柱叔叔,為什么吊十二下啊?”
“十二下正好浸在井水中間,”傻柱擦著汗,“太淺了不涼,太深了凍得硬邦邦,咬不動。”
中午,院里的人都在葡萄架下吃涼面,芝麻醬拌的,上面擱著黃瓜絲、豆芽,還有傻柱腌的蘿卜丁,酸脆爽口。張奶奶用筷子挑著面,慢慢嚼:“這涼面比我年輕時在食堂吃的強多了。那時候醬油都限量,芝麻醬得省著放,現在倒好,傻柱調的醬,能把面埋住。”
三大爺邊吃邊算:“這面五塊錢一斤,芝麻醬八塊,黃瓜兩塊,成本十五,傻柱賣二十,賺五塊。”
“您這賬算得,”傻柱笑,“連我腌蘿卜的醋都得算錢?”
二大爺逗他:“老紀是怕你賺了錢,不給爬山虎買營養液。”
三大爺梗著脖子:“我是替游客算的,下次辦涼面節,定價得公道。”
下午,天更悶了,遠處的雷聲滾過來,像有誰在天上敲大鼓。槐花蹲在葡萄架下,看螞蟻搬家,黑壓壓的一隊,扛著比自己大的麥粒往墻縫里鉆。“周爺爺,螞蟻是不是知道要下雨了?”
周陽抬頭看了看天,云層厚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是呢,它們在把糧食搬到高處,免得被水淹。”他指著墻縫,“等會兒下大雨,這縫里準干爽。”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螞蟻:“家人們看這螞蟻軍團!比軍訓的隊伍還整齊!老紀說,小暑下雨,就意味著大暑更熱,你們那兒開始熱了嗎?”
突然,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整個院子,緊接著,雷聲“轟隆”炸響,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下來。槐花趕緊往活動中心跑,被周陽一把拉住:“別急,雨里跑容易摔。”他脫下自己的草帽,扣在槐花頭上,“慢點走,我幫你擋著。”
傻柱從廚房探出頭,喊:“下雨了!西瓜提上來!切著吃,就著雨聲,美得很!”
雨點打在葡萄葉上,濺起的水花像無數小珍珠;打在向日葵花盤上,把花籽洗得發亮;打在活動中心的鐵皮屋頂上,“叮叮當當”像在敲鑼。院里的人擠在活動中心,看傻柱切西瓜,紅瓤黑籽,甜得能粘住嘴唇。槐花咬著瓜,看雨簾里的四合院,葡萄架、向日葵、爬山虎,都被洗得綠油油的,像剛畫出來的一樣。
夜里,雨還沒停,活動中心的燈亮著。張奶奶在給槐花補小褂,袖口磨破了個洞;傻柱在炒明天的花生,鍋里“沙沙”響;三大爺在給波斯菊搭遮雨棚,怕雨水泡爛了根;許大茂在剪雨中院子的視頻,屏幕上的雨簾像塊透明的布;槐花趴在桌上,給小暑的畫添了只躲在西瓜皮里的蝸牛,旁邊寫著“小暑,雨大了,瓜甜了,日子得泡在水里過,才夠潤”。
雨還在下,院里的西瓜皮漸漸積起水,成了蝸牛的游泳池。槐花想著,明天蝸牛會不會長出透明的翅膀?就像許大茂直播間里說的,雨過天晴,說不定能看見彩虹馱著蝸牛飛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