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張奶奶就起來了。她摸黑走到雞棚邊,聽見蘆花雞在里面“咯咯”地哼唧,像是在催著要吃食。打開雞棚門,幾只雞撲騰著翅膀圍過來,她抓了把玉米粒撒下去,看著它們低頭啄食,心里踏實得很。“今個得早點殺雞,”她對著雞群念叨,“王編輯說紀錄片今個放,來了客人,總不能讓人家啃干饅頭。”
灶房里很快飄起了煙火氣。張奶奶往鍋里添了水,架上蒸籠,開始和面。面粉在案板上堆成小山,她舀了瓢井水,一點一點往面里摻,手掌按在面團上反復揉搓,“咚咚”的聲響在清晨的院子里格外清亮。遠娃媳婦被這動靜吵醒,披了件衣裳進來幫忙:“張奶奶,我來剁肉餡,您歇著。”
“不用不用,”張奶奶頭也不抬,“你去把院里的青菜摘點,中午做個涼拌菜,爽口。昨兒傻柱從鎮上帶的綠豆,泡上了沒?得提前泡軟了才好煮。”
“泡著呢,”遠娃媳婦笑著應,“三大爺凌晨就起來看綠豆泡得夠不夠,說泡三個時辰最好,煮出來沙糯。”
傻柱扛著扁擔從外面進來,兩頭的水桶晃悠著,濺出的水花打濕了褲腳。“張奶奶,挑了兩桶井水,夠今兒用的了。”他把水桶放在缸邊,抹了把臉上的汗,“王編輯啥時候到?我這就去劈柴,燒火用。”
“早著呢,”張奶奶把揉好的面團蓋上濕布,“晌午才來,你先把雞處理了,我昨兒選了只最肥的,夠一院子人吃。”
三大爺背著布包在院里轉悠,手里捏著個小本子,正對著墻角的向日葵數花盤。“這朵花盤直徑十七厘米,比昨兒又大了半厘米,”他在本子上記著,“按這速度,再過十天準能收瓜子,我算過,能炒兩斤,夠過年當零嘴。”
槐花背著畫板從西屋跑出來,辮子上別著朵向日葵花瓣。“三大爺,您又數花呢?王編輯說今個放紀錄片,要給我們拍合影,我得把新畫的彈弓圖帶上。”
“帶上帶上,”三大爺合上本子,“你的畫得擺在最前面,咱院的小畫家,得讓全鎮人都知道。對了,記得把傻柱的彈弓坯子也帶上,酸棗木的,有特色。”
早飯擺上桌時,院子里已經熱鬧起來。小寶捧著碗綠豆粥,喝得嘴邊都是綠沫子,像只剛啄過豆莢的小麻雀。“爸,紀錄片里會有我的風箏不?我要坐在風箏架上看。”
遠娃給弟弟夾了塊饅頭:“肯定有,許大茂叔叔拍了好多你放風箏的鏡頭。快吃,吃完了去村部占位置,晚了就沒好座了。”
“我去占座!”弟弟舉著筷子喊,“我要坐在第一排,離屏幕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