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知秋想到家中時而清醒時而又有些迷糊的妹妹,不由得嘆了口氣,廖平遠看自己兒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家中飛來的那一遭橫禍,廖平遠已經做好了家破人亡的準備,誰知道柳暗花明,竟然會遇到剛剛上任的許蕘,在許蕘的幫助下,廖家雖然沒有大仇得報,卻是留下一線生機,這幾年,全家被許棣藏在一個不知名的小莊子上,京城的消息經常被莊子上的人送過來,廖平遠深刻的感受到,許棣此人,心思縝密,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那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定要給自己留足了后手,能夠跟著這樣的人,廖平遠感覺非常的慶幸。
廖平遠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孩子,你去了淼州之后,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跟著為父,將治河的本領學好了就是,咱們廖家,好幾代人靠著治河養家糊口,也是靠著治河,在一些有權有勢的人面前才能有說話的機會,你的祖父臨終之前再三的交代,治河之道一定要代代相傳下去才是,你學好了,我還要讓俊哥兒,誠哥兒也好好的學,日后也好有個安生立命的本事。”
廖知秋聽著父親的話,心里有幾分的哀嘆,面上卻是不顯,他實在是怕了被三皇子的人找出來,當初一家人在甘州,九死一生終于逃出魔掌,隱姓埋名的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廖知秋覺得自己不想要再出來,就在莊子上,守著妻兒好好的過日子挺好的。
知子莫若父,廖平遠心里清楚兒子的考量,有些可惜兒子性子太綿軟,總想著過安逸平穩的日子,可是這安逸平穩的日子那里是那么容易就有的,不還還是得靠著自己拼出來干出來的嗎?
廖平遠對許家人很是感激,許棣幫著找了個一個容身之地,許夫人陳兆慈則是定期去莊子上給女兒看診,每次都要留下藥方子,有些時候還會派人給送藥材過來,女兒在許夫人的診治下,已經恢復的好了很多,那個平靜的莊子,也確實適合女兒修養,但是許家不欠著自家的,人家沒有義務對自家人這樣好,好不容易有了能夠用到自家的地方,廖平遠自然是肝腦涂地在所不惜的。
廖平遠沒有把心里的這些想法跟兒子講,只是看著兒子轉身去了船艙,跟船工一起料理晚飯。
這艘船聽說是槽幫的,專門幫著人運送貨物,船工是個愛說話的漢子,知道廖平遠是要去淼州幫著修河道的
,很是熱情。
漢子對廖平遠說:“淼州發水的時候,許大人親自帶著東西,請了我們開船把他送到淼州去,那個時候,這淼河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誰都不知道它要把河道改到哪里去,也是我們幾個老家伙曾經走過幾趟淼河,咬著牙才把人給送到淼州城里去,那個時候許大人就說過,這淼河修好了,那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廖先生,您能把這淼河的河道給修好了,那真的就是這淼河兩岸百姓的大恩人啊。”
廖平遠一個勁的連道不敢,船工拿出漁網,撒下去之后就是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廖平遠早年一直在河上修河道,跟著那些船工學會了很多做魚的法子,接過大魚簡單的處理之后,用船上簡陋的炊具做了,時間不長,船上的人就聞到一股好聞的燉魚的味道。
那老船工嘗了一口,對著廖平遠一個勁的豎大拇指,廖知秋吃了一筷子,驚訝的說:“父親,您竟然還有這手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