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從前面過來,看了看那個水池,對周二柱說:“水池這樣放著太危險,你找人去山上砍些竹子過來,把四周為圍起來,要不然這么一大池子的水呢,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周二柱趕緊去找人砍竹子,許梔對里正說:“里正叔,咱們這邊已經建好了,村子里有些人過來學了兩天之后,嫌只在這邊學識字,走了不少,還得麻煩里正叔去跟那些人講好了,但凡是走了的,日后是不能再回來,我這邊日后是要做出名滿大梁的竹紙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里正趕緊點頭應下來,都是村子里的人不懂事,眼皮子太淺,看著去工地上修路一天管一頓飽飯,還能有十幾個銅板領著,在這里呢,不僅僅是沒有午飯,因為現在還沒有開始投產,每日里只有五個銅板可領,大小伙子在作坊里面跟著先生讀書識字,這讓一些人就看不上來了,覺得沒有一天是幾個銅板掙著來的痛快。
周二柱兩口子都過來了,周二柱從建房子,挖水池,一直都忙前忙后的,周二柱的媳婦呢,她原來不識字的,成親之后跟著周二柱些許的認了幾個,聽說這里先要讓先生帶著讀書識字,日后還要請了師傅來教著學本事,周二柱的媳婦自然是一日不落的在這里上工,周二柱現在當成是一個管事的在用,每日里許梔給二十個銅板,周二柱媳婦那五個銅板就不嫌少了。
村子里一些人來了之后又走了,結果里正跟他們說現在走了日后再不會用他們,他們不敢找里正理論,跟不敢找許梔去說道,就有些看不慣周二柱兩口子了。
周二柱的娘被他們攛掇著過來罵了機會,周二柱兩口子都沒有放在心上,兩個人覺得,許梔試想要做大事情的,跟著這樣的人做事情,還愁日后沒有出路嗎?就算是日后竹紙做的不好,可是跟著這樣的主家長長見識,再去做別的,心里也是有底氣,作為一個終日在田里種地的老百姓,周二柱跟周二嫂都認為,再沒有這樣一個讓兩個人增長見識開闊眼界的機會了。
周二柱的爹娘都過來跟他們說過,讓他們到工地上去修路去,那邊掙得多,周二柱跟自己的媳婦咬著牙沒
有同意,非得在這個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夠掙錢的地方待著,因為這個,受了村子里一些人的挑唆排擠的周二柱的娘在周二柱家大門口,指著周二柱媳婦的鼻子罵了一早上,非得說她帶壞了自己的兒子。
周二柱的媳婦嫁過來七八年了,自然是知道這個婆婆,是個偏心偏到夾肢喔的人,愛大的疼小的,就是把中間的周二柱不放在心上。
周二柱的公公是附近很有名的篾匠,竹編工藝做到非常的好,他靠著這一門手藝,養大了幾個孩子,還咬了咬牙把家里的老大送到私塾讀了幾年書,只可惜老大不是讀書的料,童生試幾次都沒過,只能回家里種地,小兒子呢,讀了幾年書之后,則是送到城里的酒樓做伙計,這個年代,家里能有個人讀書是一件能夠讓全家人都過的很艱難的事情,束脩先不說,就說那筆墨紙硯,樣樣價值不菲,周家也只能是老大讀完了,正好讓老小再去接著讀,至于中間的周二柱,從小就被他娘帶著下地干活呢。
中午回家,狗娃子已經幫著燒了火,把窩頭給熱了。
周二嫂看著懂事的兒子,對周二柱說:“別聽你娘他們胡說八道,我看鄭夫人是個很厲害的人,我現在就想著,等到日后咱們的竹紙做出來了,能夠讓我跟著送貨的車從這里走出去,到外面看看去,我就想知道,外面是不是跟咱們呂州一樣,還是哪里跟咱們呂州不一樣。|”
自打修了路,出去看看幾乎成了周二嫂的一個執念,她就想著順著這條修好的大路,去看看那個別人嘴里的淼州是個什么樣子,如有有機會,能夠坐船去京城看看,那真的是此生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