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微微頓住腳步,驀的想起之前謝辭同她說過的太子的……
癖好。
她有些輕微的不自然,頓了頓才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來陛下并不是今日才有的廢太子的心思。”
歷來帝王一言九鼎,出口之語從無追回的可能,否則帝王的威嚴就會被看輕。
是而古來帝王做決策,都是深思熟慮。
李筠桑不相信皇帝是到了今天才突然有了廢太子的想法,還讓謝辭就這么知道了。
謝辭不置可否,但表情已經默認。
“所以,皇后喚你我入宮,并不是為了詢問苒澄的狀況……我明白了。”李筠桑低低的說著,“走吧。”
等下人套好車,李筠桑同謝辭一道入宮覲見。
夜里的皇宮李筠桑進過一回,但這一次比上次還要晚,還要靜,讓李筠桑有種說不上的窒息感。
紅墻綠瓦,這里頭有多少陰謀算計?
兩人下車一路行至交泰殿門前,李筠桑驀的頓住了腳步。
謝辭見狀,也停了下來。
許久,忽聽謝辭低聲道:“別怕,我在。”
“皇后娘娘算是權落英的半個娘家人,但她得先是裴皇后,是嗎?”李筠桑驀的說著,神
色凝重。
謝辭聽出了李筠桑的話外之音,咽下了口中的輕嘆:“是。”
“皇后定然是不想讓太子被廢的,你是陛下寵臣……明面上的寵臣。”李筠桑低低的說著,“謝辭,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謝辭凝望著李筠桑的眉眼:“早晚有一天,我會告訴你。”
李筠桑沒再說話,攏手垂眸踏入了交泰殿的大門。
女官崔余容前來迎接,交泰殿內安靜的只聞西洋鐘輕擺的聲音,壓抑感一瞬涌了上來,李筠桑甚至有些喘息不上來。
所幸身旁的謝辭先她一步,讓李筠桑多了些莫名的安心。
“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謝辭率先拜下,李筠桑隨之行禮。
鳳座上的裴皇后神色溫和,眉眼間透著的淡淡的疲憊不容忽視:“起來吧。難為你們,這樣晚了還要入宮。我聽說苒澄那孩子病了,謝侯夫人,孩子可好些了?”
“回稟皇后娘娘,郡主高熱已退,妾身才敢出了莊子,來同皇后娘娘稟報。想來眼下已經無大礙了。莊子上的女醫于千金一科極為熟稔,皇后娘娘放心便是。”
李筠桑從容的回著,斟酌著用詞。
裴皇后松
了口氣似的一笑:“那就好,快起來吧。我聽聞了消息,心中就一直擔憂著,實在不想再等,所以著急忙慌的召你們兩個過來。”
說著,裴皇后給兩人賜了座。
她言笑晏晏的看著李筠桑,已然不著痕跡的掩去了那點疲憊之色:“你在莊子上住的可好?帶著苒澄可還輕松嗎?”
“多謝娘娘關心,妾身一切都好,苒澄郡主也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倒是妾身無甚經驗,讓郡主發熱受難……”李筠桑語帶愧疚,垂下了眸子。
“這也并不是你的錯。這樣小的孩子總是容易三災兩難的。我已經讓宮中國寺的師傅為苒澄誦經祈福,保她無憂。隔些日子等苒澄好了,眼瞧著也是秋天了,你帶著孩子下來一趟,重陽之日到交泰殿過節吧。”
裴皇后笑呵呵的說著,看向謝辭:“謝侯到時也得前往啊,安平前些日子還念叨你呢。”
這話一出,李筠桑心中微沉。
裴皇后的心思,幾乎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