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桑能夠理解謝辭將謝斂弄去那么遠地方讀書的用意,他也不想讓謝斂小小年紀便去與國子監中的皇親國戚打交道,只想讓他一心向學。
可是謝斂從入嗣那一天起就已經被定下了將來的命運。
承嗣子,意在承繼宗祧,為謝家平西侯這一脈延綿后嗣;這是謝斂不得不承擔的責任。
而且寧州山高路遠,李筠桑也真的不舍得讓謝斂跋山涉水,一年只能回來一次。
“兒子從無意卸下肩上的責任。只是兒子想至少在這個時候,將心思都放在科考之上,而不是與貴族子弟廝混。”
謝斂垂了眸子,解釋道。
理解了謝斂的意思,李筠桑仍舊遲疑:“可寧州那樣遠。這樣一來,你豈非一年都難回來一次?”
“博文書院四年為期,至少要等四年,兒子才能回來一次。”謝斂說著,似乎也是有些猶豫起來,“到時候與您……與家人也難相見,不過兒子還是想去。”
見謝斂的去意已決,李筠桑無奈的輕笑:“你這孩子……分明就是想好了的,這時候只不過是來說服我接受罷了……你若是真的想好了,斂兒,我支持你。”
謝斂露出了一個笑容
,平靜而欣喜似的:“多謝母親。”
其實說起來,謝斂也很想留在此處,最好能夠陪伴在李筠桑身邊,盡自己作為承嗣子的責任。
可是謝斂很清楚,自己內心那點不能為外人道的心思,讓他又心慌,又害怕。
或許離開這里一段時間,不能時時見到李筠桑,他就能分清楚,自己對李筠桑,到底是孺慕之情,還是別的什么……
謝斂收起雜亂的心情,不再多想,只笑道:“不是說看苒妹妹?母親領兒子去吧?”
“好。”李筠桑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起身同謝斂出了門。
回到正屋,靠近時已經能聽到幼兒咿呀呀的聲音,就是苒澄的。
李筠桑忍不住笑道:“少聽見苒澄出聲,這會兒她應該心情不錯。”
兩人剛進去,李筠桑就愣在了原地。
只見謝辭就坐在里屋,珠簾微敞,謝辭正抱著苒澄,似是有些無措的哄著。
他抱孩子的姿勢還不太熟練,一旁的宿云和小紅都偷偷笑著,聽到外頭的動靜,幾人齊齊回頭看了過來。
“姑娘,斂哥兒?”宿云第一個反應過來,忙上前扶住了李筠桑的手臂。
謝辭也看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想起
身,但懷里的孩子支棱著手臂,他又有些憋屈似的坐回了原位。
“侯爺剛剛回來的,本想去找姑娘,誰知道姐兒突然哭鬧起來。”宿云抿著唇輕笑,“侯爺一抱姐兒,姐兒就不鬧了呢。”
李筠桑愣愣的上前,看著謝辭懷里的苒澄,一時間竟有些說不上的滋味。
許久,李筠桑伸過手,輕聲道:“侯爺,給我吧。”
謝辭唇線緊抿,將孩子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李筠桑。
抱著哄了一會兒,李筠桑又將孩子交給了秋桂,無比自然的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笑著看向謝辭:“方才跟斂哥兒多說了一會兒話,說起侯爺給斂哥兒選了博文書院的事兒,耽誤了一會兒。”
看到李筠桑的笑容,謝辭似是有一瞬的晃神,但是很快也展顏笑道:“是,他自己也愿意。”
一旁的謝斂沉默的看看兩人,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斂哥兒自己愿意去也好,雖然說時間久了點,但是等有空的時候,也能去寧州看看斂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