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裴凌燕戴著兜帽,坐上了出府的馬車。
她的小腹還泛著涼意,痛的厲害,整個人都在顫抖,捏著身旁丫鬟的手,目光恍惚的看向了車外。
裴凌燕想,她有多久沒有出過門了?
竟然不知,盛京的夜晚,也是這等的荒涼。
車馬連夜出城,城門上的人沒有攔著裴凌燕,就讓她這
么出去了。
來到城外千人墳,裴凌燕看著滿目的荒涼,心頭的恐懼油然而生。
她突然覺得賀瑩這是解脫了,可她卻還要在那深宮,在那個人身邊熬上許多年。
醒來之時發覺孩子還在的微微慶幸此時也變作了無盡的后悔。
找到了賀瑩的墳,裴凌燕凝視著上面簡單的碑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叫丫鬟遞上了裝著紙錢的竹籃,跪坐在了墳前。
“太子妃,您——”
丫鬟驚覺去攔,被裴凌燕擋開了手。
許久,裴凌燕忽的笑了一下,啞聲道:“賀瑩,你說你多可憐。如今唯有我來看你了。”
她點起火折子,燒著紙錢。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是得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妥協,而人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從不情愿,到麻木,再到得心應手,這是必然的。”
裴凌燕無知無覺的流著淚。
她帶著哭聲,哽咽不已:“我不想如此,可我身后還有裴家。”
裴凌燕無意評判賀瑩如此不顧家族,不顧身后事的自戕是好是壞,她只知道,她對不起這個女子。
就如同對不起代玉一樣。
“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來的突然,我本
想用他來為你求一份死后哀榮。”
“可我高估了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太子對你的愛。”
一旁的丫鬟聽著裴凌燕的一句句話,嚇得面色慘白,下意識的道:“太子妃,您……”
“你好好的,投胎去吧。來生不要再投生到鐘鳴鼎食之家了。”
哪怕是做一只小貓小狗,也好過去做大戶人家的姑娘,一生都身不由己。
天色破曉之際,裴凌燕上了馬車,回到了東宮。
她的神思麻木,連悲傷的感覺都沒有了。
裴凌燕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最后一絲良知和溫情,已經留在了千人墳,賀瑩的墳冢前。
宣承光坐在正殿大堂,似乎等候她許久,見她歸來,神情淡漠。
“你去了哪里?”
裴凌燕盈盈拜下,沒有絲毫慌張。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竟也能如此平靜的面對宣承光,面對大乾太子。
她的夫君,曾經的心上人。
“妾身感念腹中之子來之不易,前去城外寺廟燒香,虔心祈福。愿腹中之子可以平安生下,愿能為大乾社稷增添香火,為殿下延綿子嗣。”
裴凌燕盈盈拜下,語氣從容。
“殿下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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