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燕的話傳了出去,外間久久沒有動靜。
隔了兩日,宣承光倒是過來看她了。
太子殿下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從容淡定的一如往昔。
仿佛剛剛失去了寵妾的人并不是他,正妃懷孕他有即將為人父之喜的人也不是他一般,悲喜都沒有在他心間留下絲毫的痕跡。
“為什么要給賀側妃一個體面?”宣承光似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裴凌燕,端然想要問出個所以然的態度。
裴凌燕覺得很累,她有些不想見到這個人,但是不得不打著精神,一字一句的回:“妾身,是覺得賀側妃死的可憐,想求殿下格外給她一點恩典而已。畢竟這其中之事,若是不說,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多。”
賀瑩本就因為失了孩子身子一直不見好,這件事是可以瞞的過去的。
只在于宣承光想不想。
裴凌燕覺得,自己已經連累死了代玉,她不想再讓賀瑩死不瞑目。
宣承光看了裴凌燕許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如果想要賀瑩身后榮光,那也好。凌燕啊,孤其實,并不想讓你如今有身孕……”宣承光微微的笑著,一步步上前捏住了裴凌燕的下巴,語氣
輕柔的像是對著情人耳語。
他似是憐惜的撫摸著裴凌燕的臉頰:“不過如果你想保住這個孩子也可以,恐怕就得勞煩你母家,為孤打壓賀家,叫他們再也不能翻身了。”
裴凌燕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她看著宣承光,只覺得無比陌生。
“是選你的孩子,還是選賀家,你好好想想吧。”宣承光輕笑著,用指腹輕撫了撫裴凌燕的側頰,看到一滴清淚落在他的指尖,微微挑眉。
宣承光詫異挑眉,似是看到什么不敢置信的場景。
半晌之后微笑著,取出帕子擦拭干凈自己的手指,將帕子隨手扔在了一旁。
裴凌燕顫抖著撫摸住自己的小腹,許久之后閉上了眼。
三日后,賀瑩被以自戕之罪褫奪了身前封誥,打為庶人,賀家家主也因此連降三級,貶去邊地。
裴家家主雖未升遷,但卻接手了原來賀家的職務,加之太子妃有孕,皇上皇后十分重視,一時間炙手可熱。
裴凌燕卻是待在府中,謝絕了一切前來拜賀的客人,整日里昏昏沉沉。
御醫來了無數次,不外乎都是讓裴凌燕放松心情,才能好好生產。
可是裴凌燕不知道自己要
怎么看開。
直到她暈倒在院子里的荷花池前。
醒來的時候,裴凌燕感覺到小腹一陣沉沉的墜痛感。
她偏過頭,眼淚無聲無息的落進了被褥之中。
“太子妃,您別哭了,對腹中的胎兒不好。”丫鬟輕聲勸慰著,話語中也帶上了心酸的味道。
裴凌燕輕輕的顫抖著,許久才道:“側妃的尸身,埋在了何處?”
“這個,太子不讓——”
“說。”
裴凌燕咬牙命令著,轉身看向那丫鬟。
“你好歹也是我娘家陪嫁來的,你是誰的人,難道忘了?”
丫鬟囁嚅半晌,輕輕的道:“埋在了城外,千人墳那里。”
裴凌燕心頭微梗,許久之后低低的道:“準備一下,入夜我要出去一趟。”
丫鬟一驚:“太子妃,您——”
“別說了,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