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一身長長的白色袍子,袍子上有幾道淡淡的血跡,臉被一頭濕噠噠的長發遮擋住。
……是個女的?
薛小苒心中稍安,又走近兩步,隨手撿了一根枯枝輕輕戳了戳地上的人。
沒反應,不是真的死了?
薛小苒心里開始發毛。
不過,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人的背部還有點起伏,頓時松了口氣,在這廣袤靜寂的森林里,要是能有個人跟她做伴,多少會感到安心些。
扔下手里的枯枝,放好噴霧劑,蹲了下來,伸手扒拉開覆蓋在那人臉上的長發。
“媽呀——”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把薛小苒嚇得一屁墩坐到了地上,屁股冰涼的濕意又讓她立時跳了起來。
一連后退了幾步,才拍著胸脯驚魂未定地停了下來。
尼瑪,姐要是有心臟病,估計這會就得躺下了。
那是個男的,胡子拉碴,臉上傷痕累累,好像是用鞭子抽出的印子,一道道的,青青紫紫紅腫一片,有的傷口還在冒血。
我的天呀,誰那么惡毒,居然拿鞭子抽人的臉,薛小苒揉搓著雙臂冒起的雞皮疙瘩。
屁股一片冰涼,剛才她坐到了一洼水坑,薛小苒心里暗罵一句。
鎮定下來后,她再次走近那人,蹲下后伸出手小心輕拍他的肩部,“……喂,你醒醒,醒醒,能聽見我說話么?”
他渾身濕漉漉的,身上似乎沒了溫度,喊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薛小苒猶豫半響,他再泡在水里,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一咬牙,俯身抓住他的兩邊肩膀,用力把他翻了起來。
虧得她身材有點份量,所以也有兩把子力氣,要不然,真抬不起這么大塊頭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瘦。
沒錯,男人很瘦,肩膀的骨頭都硌了她的手。
把他翻過來以后,薛小苒發現,他懷里抱著一根碗口大小的長形圓木。
他是靠著這根木頭才漂浮到這邊的。
男人臉上一片青紫,鞭痕交錯,脖子下的衣襟半敞著,露出大片的肌膚,那上面也有著一道道的傷痕,凸起的鎖骨下,肋骨根根分明,瘦得只剩下一層皮包著了,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證明這個人是活著的。
難以想象,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么可怕的折磨,才變成這般可怖的樣子。
薛小苒心臟嘭嘭跳,蹲在地上有些躊躇,這一身鞭痕,他不會是個壞人?萬一救了個壞人,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見死不救好像也不對?
薛小苒腦子亂亂糟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咕咕”樹林內有鳥叫聲傳出,驚醒了猶豫不決的薛小苒。
她“呸”了自己一聲,這么一個瘦不拉幾又重傷不醒的人,她怕些什么,這人醒不醒得過來還是一回事呢。
當即不再猶豫,先費了些力氣把那根木頭從他懷里抽出來,男人抓得很緊,大約是求生的意識很強烈,所以暈過去也下意識地緊緊抓著。
調整好姿勢,把濕漉漉的他背到了背后,薛小苒這才驚覺,這個男人非常高,背著他時,他的腳幾乎是拖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