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的咸陽權貴都安靜了。
眾人紛紛在想:這田敬,好端端的招惹槐谷子干什么?上次閻樂抓了他兩個匠戶,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現在你又討要計奴,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至于關東豪強,則有些納悶的看著咸陽權貴,不知道為什么氣氛忽然這么詭異。
而田敬,更是莫名其妙。在他看來,計奴只是個奴隸罷了。還不如一匹寶馬值錢。自己既然已經結交了李水,今日又其樂融融,跟他要個人,應該不難吧?
于是田敬就笑瞇瞇的說道:“槐兄,可否將此人交給我?我愿意送槐兄良駒一匹。哈哈,你可是占了個大便宜啊。”
李水撓了撓頭,說道:“怪不得田兄千里迢迢,從齊地趕來咸陽,原來是為了計奴。此人如此重要嗎?”
田敬被噎在那里有點說不出話來。我是為了計奴來的?我是為了科舉加分來的啊。
不過這兩個理由半斤八兩,都不太光明正大。
好在田敬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呵呵一笑,說道:“如今天下一統,咸陽乃皇帝居所,貴不可言,吾等遷來咸陽,理所應當啊。”
豪強們都連連點頭,說了些什么“人往高處走”、“瞻仰天顏”、“此間樂,不思關東”之類的話。
屋子里面,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可惜,李水又把這歡快的氣氛打破了:“這計奴,陛下已經賜予他自由身,他的去留,旁人干預不得。田兄不要再做此想了。”
田敬微微一笑,說道:“計奴,乃逃奴也。或許陛下不清楚他的為人,故而賜予他自由身。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槐兄首肯,讓我見他一面,到那時候,自有分曉。大不了,我事后向陛下上書解釋,想必陛下也不會在意一個逃奴。”
李水納悶的看著田敬:“你為何契而不舍,一定要見到計奴?”
田敬說道:“槐兄,我乃豪強之首,若抓不回來一個逃奴,顏面何存?呵呵,槐兄不會在滿朝文武面前,不給在下這個面子吧?”
關東豪強紛紛笑呵呵的說道:“槐大人,一個逃奴而已,給了田兄又何妨?大不了讓田兄送你幾個美人。老奴換美人,很劃算啊。”
咸陽權貴則個個一言不發,有不少人,甚至存了幸災樂禍的心思。
果然,李水幽幽地說道:“計奴,已經入了我商君別院。若將他交出來,我謫仙的顏面何存?田兄,你這是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折我的面子啊。”
田敬有些氣惱,心想:“你把人交出來,大家哈哈一笑,多好?干嘛一定要和我較勁?現在好了,搞得雙方騎虎難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槐兄不便交出此人,倒也無妨。日后我在街上遇到了此人,將他帶走也就是了。總之,他不是在商君別院出事的,也就于槐兄的臉面無礙了。只盼槐兄事后不要追究。”
李水心中惱火:這不是扯淡嗎?在街上帶走,和進商君別院抓走,區別很大嗎?我要是裝聾作啞,那不成了慫包軟蛋了?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這田敬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看來我今日要教教他做人了。
想到這里,李水嘆了口氣,說道:“一壺好酒,可惜不能喝了,告辭。”
他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抬腳就走。
田敬有點懵:哪有一言不合就退席的?這槐谷子到底講不講禮?我已經夠給面子了啊。
眼看著事情鬧的不成樣子,這宴會要變成鬧劇了。于是田敬叫了一聲:“謫仙,留步。”然后小跑著趕了上去。
李水忽然轉過身來,一個大耳光甩過去:“好大的膽子,我乃大秦右庶長,陛下親封謫仙,你敢扣留我?你敢軟禁我?你這是要謀反嗎?”
田敬被打得暈頭轉向,右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一直沒轉過彎來:我只是說留步,怎么就變成軟禁了?怎么就變成謀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