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著手中的書,一邊看,一邊嘆息:“如今陛下的聲望,在咸陽城中真是如日中天啊。”
淳于甲說道:“這不是好事嗎?陛下得民心,便是大秦得民心,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
淳于越站起身來,苦惱的說道:“然而,這民心的來由……是槐谷子那無恥之徒做出來的,老夫總覺得并不是真的。”
“現如今老夫每每讀到民心兩個字,心中便有些不自在。我真擔心,槐谷子會毀了圣賢之學啊。”
淳于甲站在旁邊,不敢插嘴。
淳于越擺了擺手:“罷了,不管這些了。日前扶蘇公子,曾經送來了書信,問了我一些施政上面的問題,我已經寫好回信了,你這就差人送回去吧。”
淳于甲應了一聲,把信接了過來,然后笑瞇瞇的說道:“小人聽說,胡亥公子也來信了,卻是寫給廷尉大人的。”
淳于越笑了笑:“李斯與王綰,這兩個人和胡亥公子,倒是有些熟絡。李斯的回信,老夫也能猜到,無非是嚴刑峻法罷了,能有什么新奇?”
淳于甲笑著說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若說到新奇,謫仙和伏堯公子的書信,才是真的新奇。”
淳于甲哦了一聲,問道:“怎么說?”
淳于甲笑著說道:“據說伏堯公子給謫仙來信,要在北地郡做生意,需要黃金千鎰作為本錢。”
“如今謫仙已經張羅著人,給他送過去了。一同送去的,還有一紙文書,里面寫了這些黃金,謫仙占幾成股份,伏堯公子占多少股份。”
淳于越哈哈大笑:“伏堯公子年幼無知,槐谷子又荒唐可笑,這兩個人湊在一塊。能做出什么好事來?”
“想要舉一郡之力,大行商賈之道。殊不知商人唯利是圖。將來這北地郡,恐怕就是專門養小人的地方了。”
淳于甲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
楚地,王甲汗流浹背,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終于聯絡上了王恒。
王恒帶著五百人,占據了一個小小的山谷。
項皮和那個小孩,被王恒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現在王恒命令手下的兵馬扮做盜賊,四處打家劫舍。
他在等待消息,也在積蓄力量。
如果咸陽城中傳來好消息,那么一切都好說,可以帶著這些人,風風光光的回去。甚至可以殺了項皮祖孫二人,把他們當做楚王余孽,向皇帝領功。
若咸陽城中傳來壞消息,那就只有造反一條路了。王恒自認為是聰明人,項梁犯過的錯誤他不會再犯。
他感覺自己能在楚地稱王,甚至攻下咸陽。一想到這里,王恒就心里發熱,手心發癢。
這時候,有手下的小卒報告,說管家王甲來了。
王恒對王甲,并沒有多少好感。昔日王恒落魄的時候,這個管家沒有少欺負他。
不過時移世易,現在自己已經是王氏的少家主了,甚至有可能是楚王,有可能是皇帝,因此格局和心胸都不能那么狹窄。
故而,王恒讓人把王甲好生帶過來。
王甲一臉憔悴的拜倒在王恒面前,老淚縱橫的說道:“少主,小人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