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江離親手敲在院子外面,刻著“風語文章編輯部”的牌匾,被他握于手中。
這位以風為本命,最是灑脫的先生,此刻持匾回望,看向江離,朗聲道:“風語文章如今已然扎根京都,京都學院也正是方興未艾,我肩上還有重擔。
但我雖不能出京都,可江離,你記住,我是你的先生。
你要做的事情,先生一定會讓你放手去干。
若連一個弟子我都護不住,我又有何臉面去當京都學院的先生,教導天下之英才。
又談何革新靈文,使天下為之煥然一新?
往圣有言,修身齊家,而后方可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又何以掃天下。
你且放心去,而先生我,就去幫你掃除后顧之憂。”
陳實庵深吸一口氣,將牌匾豎立于地面,身形被狂風牽引,消失在了原地。
幫我掃除后顧之憂?
江離心頭一動,靈光空間之中的二娃會意,光芒再度覆蓋江離的雙眸之上,天視地聽發動,在這道術加持之下,他很快就尋到了陳實庵的身影。
當初東島一戰,陳實庵能夠以風牽引三千子弟兵,將他們瞬息之間挪移至數十里之外的戰場之上。
如今專注于一人,江離也終于見識到了,陳實庵當初所言,即便是身處朝堂之上,他也可來去自如,天下無人可留下他的底氣之所在。
卻見陳實庵持匾之身影,赫然立在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小城之前。
那不是與長興鎮相隔不遠的京都門戶。
即便是京都,大慶首善之地,也不可能在如此之深夜,還整座城池,都燈火通明。
這座小城,是城中之城,是京都之中心,號稱九州之中軸。
其名曰紫禁。
紫乃尊貴之色,禁字則意為禁地。
紫禁城,便是天下最尊貴的禁地之所在,是帝王之居所。
也只有這里,才會深夜仍是燈火通明,上下一色,而且不是偶爾如此,是累月經年,一直如此。
而如今,陳實庵就這般,施施然的立在了紫禁城的宮門之前,手中的風語文章編輯部牌匾,被他立在身側。
“來者何人!”
紫禁城長夜仍明,作為大慶最尊貴之地,自然有守衛于宮門前鎮守。
在陳實庵站立不過幾個呼吸之后,宮門之前,就有不知多少御前侍衛匯聚。
這些御前侍衛,有著成制式的整套靈兵,手持刀槍,身披甲胄,背后皆負強弓,靈光波動,個個都是精銳,甚至不在當初東島之戰,手持紫雷刀的江離之下。
這樣的精銳成百上千的匯聚,一個個張弓搭箭,鋒芒直指,就算是將級御靈師,乃至手持七八百轉修為的真正大將,都會為之色變。
可面對這千弓所指,陳實庵卻是絲毫不為之色動,還有心情輕聲笑道:“明知故問。”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問詢之人,面色緊張,根本不敢發號施令,讓萬箭齊發。
能夠在宮城任職的人,都是心思活絡的人,心思不活絡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這紫禁城之中立足。
陳實庵手中拿的那塊牌匾,他一眼就看到了。
御靈師的五感本就遠勝常人,更別說陳實庵壓根就沒想藏。
這侍衛頭領或許沒有見過陳實庵,但他絕不可能不知曉風語文章之名。
那可是這座紫禁城的主人,都為之忌憚的屠龍之器!
因風語文章,那位帝后不知為之更改了幾次圣意。
風語文章編輯部的牌匾,帝后怕是恨不得將其當柴火燒了。
但她做不到。
連帝后都做不到的事情,還有誰能做到?
自然只有風語文章的主人。
“實庵先生,你雖是京都學院的靈文學長,但就算是國子監的祭酒,也不可夜闖紫禁城。”
眼見無法蒙混,侍衛頭領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有什么事情,還請明日再說吧。
勞請實庵先生卻步回返!”
“你放心,我不會夜闖紫禁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