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外面跪著嗎”
華翎宮中,一名妝容端莊的女子正將手搭在桌子上,對面的宮女為她細細地磨著指甲。
聽她如此提問,一旁的宮女便低頭回道“回娘娘的話,大皇子還在外頭跪著。看樣子,似乎是有些撐不住了。”
“撐不住”俞雪真收回手,舉在眼前端詳了片刻,又放在唇邊吹了下,面上露出殘忍的笑意“當初生這小子的時候,險些去了本宮的半條命。而且自從生完他之后,皇上便很少再來本宮這華翎宮了,可不就是名副其實的災星么”
“哼以為逃了這么些年,本宮還會對他手下留情嗎蠢貨”俞雪真的媚態中透露著些許的癲狂,似乎要將多年的怨氣一股腦兒地發泄在云清和的身上。“他自己送上門來,本宮當然不會讓他好受。”
倒是一旁的宮女有所忌憚,小心翼翼地提建議“娘娘,此舉會不會不太妥當大皇子自幼患有心疾,若是刺激得他發病了,皇上可會怪罪下來”
俞雪真白了她一眼,伸手撫了撫自己鬢邊的碎發,鄙夷道“你也說他患的是心疾了,只是讓他多跪一會兒,又怎么會發病若他真的死了,皇上只怕高興還來不及呢”
聞言,那宮女便也不再多說,默默退到了一旁。
也不知跪了多久,云清和感覺自己全身都發出了汗,渾身一股黏膩的感覺,難受得他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襟口。
日頭漸落西山,那酷烈的陽光終于要落下去,讓云清和覺得快要解脫時,氣候在幾個瞬息間轉涼。
他一口氣沒喘上來,突覺胸腔被心跳重重一擊,整個人僵住,感覺心跳突然加快,心口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
“唔”云清和一手捂上了心口,暗暗咬緊了牙根。
這是心疾發作了
他再也顧不得什么表面功夫和勞什子的禮節,一手掐著胸口的衣物,另一手撐在地面上,意圖起身。
奈何跪了太久,膝蓋發麻,他嘗試兩下都沒能站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聲卻是清楚地灌入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只聽一旁的宮人尤在給他施壓“大皇子,沒有皇貴妃的話,您是不能起”
“滾”云清和忍無可忍地咒罵一句,他暗暗想著,自己莫不是要在回到宮里的第一日便死在這兒。
那宮人被他嚇了一跳,終于悻悻地閉上了嘴。
他看了片刻,終于覺出了云清和的不對勁之處,這才想起來傳聞中大皇子身患舊疾,莫不是在這個時候復發了
他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只能在旁邊站著干著急。
靠著自己努力站起身的云清和還沒站穩,就被心口驟然傳來的緊痛搞得腿下一軟,整個人沉沉地向后倒去。
“大皇子殿下”宮人失聲驚叫,來不及攙扶一把,卻見云清和突然倒在了某個人的手上。
抬眼一看,宮人忙不迭嚇得跪在了地上。
“皇、皇上”
云佑看著嘴唇干裂,面色蒼白的云清和,眉宇間不自覺地擰起,不悅地質問那宮人“這一整個下午,大皇子都在這兒跪著”
宮人哆哆嗦嗦地將頭磕在了地上,回道“是貴妃娘娘午睡一直未起,奴才也不敢叫起殿下、還請皇上恕罪”
“哼。”云佑冷冷道“朕倒是不知,俞貴妃何時變得如此嗜睡。既然她愛睡覺,那大皇子也不必見她了,朕來過的事你只需同她說一聲便可,朕這就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