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和將殺人似的目光從他身上撤回,隨手一揮,將身后跟著的宮人遣散,便走進了太明宮中。
只見他那位尊貴的母妃此刻正坐在太明宮的正座上,兩手優雅地放在腿上。雍容華貴,儀態萬千,想必皇后的作派也不過如此了。
她身后的兩個宮女,一個為她打扇,另一個將桌上的葡萄摘下來剝好了皮,然后才往她的嘴里送去。
這富貴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云清和見著她也不急著行禮,而是緩緩地走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己搖著手里的折扇,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
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只是以眼神相互試探著。
很快,俞雪真便熬不住了。
她抬手讓身邊的丫鬟都站到一旁去,自己終于站起身來,在云清和的面前踱步幾周,最后吐出一口氣來,幽幽道“這太明宮可是個晦氣的地方,孩子,你住在這里,就不怕折了你的命嗎”
云清和斂去了唇角的笑意,如實坦白道“只要貴妃娘娘不似我初入宮時那般刁難,動輒就想讓我的心疾復發,我還是能多活幾天的。”
他才說罷,俞雪真的臉上便露出了委屈兮兮的可憐神色,看得云清和幾欲作嘔。
她走近了云清和的面前,緩緩彎下了腰來,伸手去摸他的臉頰,口中遺憾嘆息道“我兒,你該不會是怪母妃吧那日你病發得突然,我是醒來后才知道你來我宮中拜訪。聽說你暈過去了,母妃的心里也疼得厲害呢”
笑話,真是笑話。
云清和打定主意來看這些人的好戲,便耐著性子陪她演了下去。
他故作驚訝道“是嗎這么說來,兒子昏過去之后的幾天,您之所以沒有派人來探望,乃是因為您的身體不適,而非對我這個兒子心存忌諱了”
他敢保證,他在這一瞬間看見俞雪真臉上的五官產生了扭曲。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只要丑陋的心一旦暴露,那副面相也會變得難看無比。
既然都已經被戳穿了,俞雪真也就懶得與他裝了。
她勾了勾唇角,松開了手,用像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的冷漠口吻說道“好端端的,你不在宮外待著,跑回宮里干什么你以為,這地方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
云清和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出聲。
偏生這聲輕笑在俞雪真聽來,就像是嘲諷,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你笑什么你是回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俞雪真伸出長長的手指,小拇指上還套著金色的假指甲,若不是云清和向后縮了下脖子,說不定就被她這指甲給戳到臉了。
“我告訴你,不管你打的是什么歪腦筋,都休想絆我的路你要是在宮里不安分,可就別怪我這個做母妃的,對你不留情面。”
俞雪真的話,字字都戳在云清和的心坎兒上。
他深深地望了俞雪真一眼,那點僅有的僥幸心思,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后,就像是被澆了一潑冷水一樣,再也燃不起一簇希望的火苗了。
空幽的宮中傳來男人的一聲輕笑“不留情面你縱然是再不留情面,又能拿我怎么樣呢”
他冷嘲地扯起嘴角,將扇子一合,攤開了兩手“你早就不把我當兒子了,像丟掉一只玩物一樣,將我狠心拋棄。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受盡爹娘寵愛,縱然過的并不富足,卻依然堂堂正正活得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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