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和倒在地上,雙眼緊閉,應該是昏厥過去了。他沾血的那只手緊緊地抓著自己心口的衣物,骨節泛白。
誰見了他這副病弱的模樣都會垂憐幾分。
禁軍忙命人將他送回太明宮,還遣人去叫了御醫,心里暗自愁苦有刺客闖入皇宮,太子殿下遇襲受傷還引發了舊疾,他肯定是逃不過陛下降罪的。
尸體很快被禁軍們清理掉,就連地上的血也被擦得一干二凈,仿佛這場廝殺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云清和一睜眼,沒有看到本該作父慈子孝狀的云佑在眼前,而是見到了一個鮮少碰面的熟人。
他的舅舅,俞采。
這位禁軍統領在一接到消息之后便匆匆趕來了太明宮,親自從御醫的口中確認他的身體無礙,這才放下心來,一直守在這兒等他醒來。
云清和艱難地起身,感覺自己的心臟仍舊有不適的疼痛感,抬手下意識地要去撫摸胸膛,卻發現自己的手上還扎著幾根銀針。
他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不要擺出那副表情,小兔崽子。”俞采松開了摩挲著茶杯的手,踱步著走到了床榻邊,見云清和精神懨懨,忍不住調侃他“當初你同意進宮的時候,還滿懷志氣地說要讓那些所有刁難你的人吃盡苦頭。這才幾天啊,怎么就這副德行了”
云清和將銀針拔掉,伸手在臉頰上輕輕地撫摸了一把。
溫熱的鮮血飛濺在臉頰上的感覺似乎還停留著,他仍舊能夠回憶起當時的心情。
他放下了手,淡淡地問道“他那邊可接到稟報了”
俞采大剌剌地說道“當然,陛下是什么身份發生這種事禁軍若是隱瞞不報,老子就要遭殃了。”
“那他怎么說”
俞采摸了摸后腦勺,也有點摸不準的意味。“陛下在聽到你被刺殺的消息時,什么都沒說,只讓人把這個消息壓下來,還讓御醫要治好你的傷疾,以確保冊立大典能順利舉行。”
云清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半晌后才緩緩道“我手下的死士,都是你培養出來的。”
“是啊。”俞采點頭,“怎么了嗎”
“拼死傳回消息的人是小夫人最器重的,勞煩舅舅把他好好下葬,我替她謝過舅舅了。”
俞采重重地嘆息一聲,無奈道“何必把一個死去的人看得那么重陛下正在調查死士的身份,如果這個時候把尸體盜出來,反而會打草驚蛇。你覺得有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兒子的勢力比自己還強”
云清和一臉的蒼白病相,一副不堪一擊的模樣,若是叫幾個心懷叵測的皇子們看見了定要笑出聲來。可他還是扯起了唇角,露出冷森森的笑,復又漠然道“倘若一個人生來便一無所有,那他自然什么也不怕。而今卻連僅有的人和物都抓不住,我若是再無所作為,豈不是連做人最后的一分底線也拋棄了”
大難題就擺在自己眼前,俞采既感到生氣,又感到欣慰。
還好、還好,沒有徹底被仇恨沖昏頭腦。,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