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依瀾回顧自己這近二十年的有限時光,除了要報復聞家以外,唯一的執念便是云清和了。
這個男人啊,就像是一塊兒不起眼的糖果,看著苦,吃著甜。
尤其是這顆糖果即將唾手可得,可到頭來卻進了別人的嘴里,估計能讓聞依瀾惦記著一直到進棺材里。
人,真的還會有來生嗎
如果有的話,為什么非要讓她帶著前世的記憶活下來呢
“臉色這么差還非要出來吹風,你就算是心灰意冷,也不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吧”
幾天后,祝家的商隊已經全部準備妥當,而聞依瀾也已經在兩天前就融入了商隊里,住過兩天帳篷房感覺還算適應。
商隊準備整裝出發,聞依瀾就抱著手臂倚在一棵連葉子都快凋零光的大樹下,兩眼怔怔地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出聲的祝善庭讓她回過神來,聞依瀾有種被看穿心事的感覺,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轉移話題“可以出發了嗎”
祝善庭說“只要你準備好,隨時都可以出發。”
他話里有話,聞依瀾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狀似無意地往遠處看了一眼,訕訕地說道“那我們就走吧。”
商隊會直接從城西出發,繞過護城河,直往北上。郡城里的人和事,基本上同她沒什么關系了。
祝善庭打趣她“不再等一會兒了”
不是沒懷疑過祝善庭對她這么好的動機,不過聞依瀾想自己一個快要死的人了,他又沒辦法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有,那也不錯,起碼還能在臨死前發光發熱不是嗎
聞依瀾聳了聳肩,無奈地笑著搖頭“不等了,他要是有心,估計早就來了。”
眼下又正是云清和報復的關鍵時刻,若是擅自來見她這么個小人物,不僅會被有心人抓住她的把柄,聞依瀾估計自己也會立刻被云佑的影衛暗殺斃命。
規模龐大的商隊動輒起身,就像是一條長龍一樣,排隊都排出去很遠。
商隊里的護衛們都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勁裝,個個都魁梧俊氣,著實養眼。有這陣仗,不管什么強悍的匪類估計都不敢打他們的主意了。
而令聞依瀾好奇的卻是,為什么郁真真一個小丫頭也要跟著那群大男人們騎馬,而她自己卻要坐在馬車里,體會著硌屁股的感覺,整個人晃來晃去,難受得緊。
最令人意外的是,祝善庭身為商隊的二當家,他也不坐馬車,騎著馬和衛秋并行,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們倆說說笑笑似的。
聞依瀾磨了磨牙,小聲吐槽道“哼,狼狽為奸”
趕上秋天最冷的時候,即便是坐在嚴密的馬車車廂里,也還是能感覺到嗖嗖的涼意從不知名的地方灌進來。
幸好聞依瀾已經備好了過冬的衣物,隨手扯過一件秋季的披風搭在身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剛準備靠在軟墊上睡一覺,誰料就感覺馬車急急地一剎,拉車的馬匹發出一聲嘶鳴,聞依瀾先是前沖了一下,隨后又跟著慣性向后仰去,腦袋發出咚的悶響。
趕車的人是跟她有仇嗎
聞依瀾從馬車里爬起來之后,便氣勢洶洶地掀開了簾子,質問道“為什么突然停下來我頭都撞淤青了”
騎在馬背上的祝善庭似乎在等什么人,他看了一眼聞依瀾沒有作聲。
只見衛秋不知何時去了商隊的前頭探路,回來時臉色發沉,他側過頭對祝善庭說了些話,聲音太小,聞依瀾根本聽不到。
最詭異的是,祝善庭在聽完衛秋的話后,也心情復雜地擰起了眉頭,最后竟是轉過頭,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聞依瀾見他們二人都盯著自己看,忍不住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嗎”
優雅如貴族的祝善庭只是輕輕牽動了下馬繩,他騎著的馬兒便乖乖地掉了個頭,面向她,男人的聲音里透著深深的忌憚和無奈。
“我覺得你現在下馬車的好,因為有人在前面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指名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