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昔皇后疲憊地往軟榻上靠了靠,思緒飄得遠了一些。
辛苦懷胎,她竟是連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無權知道。
只怪那個時候的她太過單純,只當她不害人旁人便不會對她伸出毒手。
結果
她不過是在月愉宮里喝了一杯茶,就是斷送了她那還未曾出世的孩子。
骨血分離,永世無法再相見
刀刃割肉也不過如此
她瘋了似的大喊大叫,換來的卻不過是愉貴妃眼底那閃爍著的得意之色。
而那個一直說要護著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呢
他又是說了什么
死了人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呵呵
多可笑
又多諷刺
既然如此,那么就讓死了的人入土為安,讓她們活著的人相互折磨好了。
月愉宮里。
愉貴妃看著甄昔皇后的賞賜,嘔得想要吐血。
最可恨的是
她明知道甄昔皇后是在刺激她,她卻不得不乖乖就范。
不然
她豈不是承認了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出謀劃策
“英嬤嬤,去將本宮那支白玉壓鬢簪拿過來。”
“是。”
不多時,英嬤嬤將一個錦盒交給了百合。
坐在軟榻上的愉貴妃眼看著百合收下錦盒的模樣,恨不得沖過去剁了那雙手
此番設計,不但百萬銀票不但有去無回,現在又是將最為貴重的簪子也搭了進去,就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不過如此。
眼看著百合的背影愈發遠去,愉貴妃的雙眼也開始陣陣發黑。
“娘娘,娘娘”
“來人啊趕緊去喚太醫”
夕陽西下,鬧騰了許久的主城,終于恢復了平靜。
正是陪著外祖母在護國寺燒香祈愿的范清遙,又哪里知道主城的熱鬧。
紅霜滿天,落日普照,佛香幽幽,鐘聲悠悠,難得的清凈寧遠。
星云大師似踩著鐘聲而來,依舊的青色佛衣,一如既往的慈中帶笑。
“此番一別,施主的殺氣似更重了。”
正坐在石凳上的范清遙起身垂眸,“不過是為了抓住我想守護的一切。”
“人世間本就是大雨滂沱,萬物相爭各位為活,前路或許顛簸,奈何人生本就曲折,施主又何須將自己背負著的傷疤,加諸在旁人身上。”
“我的通透是用鮮血淋漓換來的,我的格局是恥辱與悔恨撐起來的,大師如何只看見了我的戰無不勝,無一例外,卻看不見這人世間禍藏著的陰狠和殘忍”
星云大師似還想說什么,范清遙卻已行禮離去。
星云大師看著范清遙離去的背影,終是輕輕一嘆,“凡心千萬,心輪靜守,若悟不透,注定相錯”
回去的馬車有些顛簸,范清遙始終握緊著外祖母的手。
陶玉賢看著異常安靜沉默的范清遙,輕聲詢問,“可是有心事”
范清遙沉默地搖了搖頭,依偎在了外祖母的懷里,輕瞌上了雙眸。
重活一世,她已無心再給人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無非善良殘忍,她只愿留住曾失去的一切。
陶玉賢心疼的嘆了口氣,摟緊了懷里清瘦的人兒。
所有的小女兒之中,小清遙活得最明白,最懂事,最冷漠,也最讓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