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都是綿綿春雨,春雨是滋潤萬物的吉祥之物。北方天氣干燥,好的一場春雨或是“天地之交而為泰”,有時也笑稱是“春雨貴如油”。大青山在西南,古屬巴國,今是秦境,在武陵余脈,是正經的江南地界,這里倒是不缺雨水,不過落了雨水時節的雨,仍是不可多得之物,是“可耕之候”。
許梁許淵兩兄弟幾日都是空閑,十分無聊,連著幾日的雨,使得兄弟兩也不愿往外走,只是在窗口數著墻上雨滴,到底是誰的先落下,為此兩位還爭吵了一番。
村里其他人倒還好,大家都想著趁著這極好的雨水,將自家田地翻一翻,讓雨水浸濕的徹底些,將來有個好收成。
許家的地是許老爺子花錢請村里青壯好手耕種的,給錢,收成也可分一些,于是大家都樂意來做,所以許梁兩兄弟雖懂些田間事,卻實在沒怎么做過,因為許老爺子從小就對他們有其他要求,像是練武,練字,背書一類的事,是從未落下的。
許老爺子確實如他所說,自雨水那日過后,就從沒有像往常那樣對兩人有所安排,甚至兩兄弟這幾日都沒怎么見到許老爺子,還有那位遠方來的王姓親戚。
許梁望著窗外,靜靜出神。
“許淵,你這幾日有見到爺爺嗎?”
“不曾。”許淵搖了搖頭,“除去雨水那日吃過晚飯后,我曾在門口看著爺爺提著砍刀帶了王叔淋著雨去了大青山,之后就沒在見到過。”
好在是每到飯點王叔都會急匆匆的從大青山下來,在家里取了飯,道了平安就上山,兩位兄弟都要以為自家祖父出了事。
兩兄弟都對這王叔有莫名好感,就像那日王意脫口而出的“感覺”二字,便使許梁轉身就將男人帶了回去,這是反常舉動,許梁后續反思也認為是“感覺”二字,他感覺這男人和自己素未謀面的父親有不淺的交情。
許梁搖了搖頭,擦了擦被手指抹過多次早已到處是水痕的墻壁,就朝著廚房去了。午飯時間到了,王叔不久就回來,他需要準備些飯菜。
許淵沒有離開,而是站到窗口前,望向了窗外。
不久,家門口傳來些異動,許淵便走出房門,便見著自家祖父撐著油紙傘走進了家門,后面跟著黑衣男人王意。
許淵見自己爺爺氣色不好,便走上前去喊了一聲:“爺爺?”
許遠沒有理會自己的孫子,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關了門就不再有聲響。
倒是王意這幾日臉色越來越好,精氣神也充足起來。許淵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家爺爺和這遠方來的親戚肯定有些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情,或許正是這位的一些要求,使得爺爺那日心情不好,竟長了白發。許淵對這男人開始有了不好的心思。
王意見許淵的目光,訕訕的笑了笑,“你大可不必這樣見我,怎的像見了仇人,我與你父親有些交易,這是其中之一,本來還有其他,我卻是不敢再奢望,這一次已經使我受益很多了,確實是對不住你爺爺,這倒也賴我,不過你爺爺并無大事,只是幾日操勞有些疲憊,好好休息即可,我這里有一藥,你拿去叫許梁燉了湯,給你爺爺送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