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確,那天他是私自離開的,未打招呼,趙桓給他的那一萬雇傭軍根本沒能發揮任何護衛作用,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時離開。
罔國丈也不清楚情況,夏仁宗頗為慚愧地問道:“趙公子呢?”
“趙公子在得知你離開兵營前往金國兵營后,便嘆氣搖頭,帶人離開了,說如果你能被放回來,他再來與你相見。”
夏仁宗立刻命罔國丈前去設法聯系趙公子。
如今的局面與他之前與趙公子商議時已有所不同,那時趙公子是決定幫他奪回皇權,擺脫任得敬的掌控,而現在卻變成了要與大宋作戰,如何調整思路,還需與趙桓商議。
罔國丈離開后,夏仁宗來到了羅淑妃的帳篷。羅淑妃見了他,立刻哭著跪地磕頭,自稱犯了大罪,不該慫恿皇帝前往金軍大營,萬死難贖其罪,求皇帝賜罪。
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夏仁宗原本對她的怒氣此刻也煙消云散。他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攙扶起來,說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一介女流,本就不擅長這類事務,所以怪不到你頭上。”
羅淑妃又是激動又是慚愧,撲進夏仁宗的懷里嚎啕大哭。
夏仁宗摟著她,柔聲安慰了一陣,又溫存片刻,這才依偎著說話。羅淑妃乖巧得像個貍貓,不敢隨便談及朝政之事,但夏仁宗卻想找個人傾訴心里話。
他不敢在朝臣面前提及,生怕傳到完顏亮的耳中,或者泄露給任得敬,那他可就麻煩大了。
然而,枕邊人嘴緊,即便是任得敬獻給他的女人,之前他抱怨任得敬的話也從未傳到任得敬耳中,可見這女人是值得信賴的。于是,夏仁宗便將完顏亮讓他率兵攻打大宋之事和盤托出。
羅淑妃聽后,緊咬紅唇,默不作聲。
夏仁宗便道:“有什么想法不妨說說看,權當閑聊解悶。”
羅淑妃乖巧地搖頭道:“臣妾此前胡亂出主意,已害得陛下身陷險境,慚愧至極。承蒙陛下寬恕,臣妾再也不敢胡言誤導陛下了。”
“朕已說過,那事不怪你。咱們只是閑聊,朕只想聽聽你的看法,你的話不會影響朕的決策。咱們的作戰計劃已定,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你說不說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羅淑妃這才開口:“臣妾以為,攻打大宋純屬自尋死路。即便西夏與大宋兵力合并,也絕非大宋對手。何況大宋曾多次助我西夏渡過難關,每次災荒都是大宋提供大量糧草,才讓我們得以度過。”
夏仁宗卻冷哼一聲,說道:“那也是我們用女人換來的。”
羅淑妃談及此事,倒不怕皇帝不悅。她說道:“可是陛下,那也是我們自愿的。何況那些女人只是去大宋生育,三十五歲后便可回來,也有不少女人已回到西夏。”
“但更多的女人留在大宋,回來的不到兩成,且都已超過生育年齡,回來又有何用?生不了孩子。看看我們西夏,現在有多少孩子?街上幾乎見不到。如此下去,西夏將無人傳承,不用大宋來攻,我們也會因無人而滅亡。”
夏仁宗對此與完顏雍等人看法一致,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預見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