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這玩意士族不用,所以并沒有幾個知道,或者就算知道也選擇了遺忘,避免被人說自己曾經還做過平民。
但民間火炕可就多了,會修建火炕的泥瓦匠就更多了。
第二日一早,頭天被周楠丘領到王府的男子,就帶著十多個老手重新出現在了王府正門前。
“咕嚕,”眾人來到王府前,隊伍中一人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吐沫。
“我的個乖乖,張老哥你還真沒騙我們,還真是來給貴人修建炕灶?”
男子名為張程越,一手泥瓦的活做得極好,加上年紀比較大,今日的活又是張程越找的他們。
所以跟著來的其他人,都稱呼張程越為張老哥。
一人抬頭看著眼前氣派的逍王府,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一行人手中提著各自的工具,動作一致地抬頭看著眼前他們以往做夢都想象不出來的府邸。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媳婦生孩子,這活我就不做了,我回家陪我媳婦去了,”一行人安靜了片刻。
突然一行人中,一名年紀十六七歲的小伙,轉身就想走。
“回來,”張程越一把將其提溜了回來。
瞪著眼睛道:“你小子哪來的媳婦?”
“這次不就是你家老娘得知我在找人做活,這才求著我讓我帶你一下,好給你賺點錢,來年娶個媳婦嗎?”
“張叔這活我不敢做啊,”年輕小子低著頭。
“為啥?”張程越一臉納悶。
年輕小伙左右張望了一下,一臉緊張道:“張叔這可是王府啊,咱大周正兒八經的貴人。”
“我可聽說這些貴人,脾氣都怪得很,人命在他們手中,比我們家養的雞還不值錢。”
“莫要瞎說,”張程越聞言連忙阻止對方。
這背時孩子,也不看看場合,這地是能說這些話的地方嗎?
對于張程越的勸阻,年輕小伙完全沒看懂。
張口道:“張叔我哪胡說了,去年過年,我背著我家老娘殺了我家下蛋的雞,我老娘得知之后,整整掉了一夜的眼淚。”
“一口雞肉沒吃,三天沒理我。”
“而距離我們村不遠的地方,有一家有錢有勢的存在,聽說就因為哪家的兒子看上了一個姑娘,但那姑娘已經心有所屬,便找借口給拒了這么親事。”
“張叔你猜怎么著?”
張氏白了年輕小伙一眼:“還能怎么著,隔天那姑娘喜歡的小伙,便失足摔死了唄,女子也被那家強行娶進了門。”
“張叔你是咋知道的?”年輕小伙一臉疑惑。
“廢話,”張程越說道:“這事就發生在今年上半年,周邊早就傳開了,周邊幾十個村子,上到沒牙的老人,下到牙牙學語的小孩,誰人不知?”
年輕小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隨即道:“所以啊張叔,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命,在貴人眼中如同草芥一般,說殺你就殺你,比我殺雞還簡單。”
“而眼前的貴人還是一位王爺,當今陛下的兒子,比我們知道的任何貴人,都還要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