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倪廷辰不滿說道:“就一群小屁孩鬧事,老夫若是讓人出手,傳了出去,豈不是有人說老夫以大欺小為老不尊?”
“雖說老夫不在乎,但這罵名老夫也是不愿擔的。”
顧幸懸著的一顆心瞬間落下,只要相府那群老兵不出手,就沒啥大事。
顧幸開口:“晚輩受陛下皇令,還需去一趟右相府邸,右相此時是一同與晚輩前去,還是……?”
“一同吧,”倪廷辰平靜開口。
“大人目前相府還被一眾學子圍著,若是此時回去,怕是不妥?”一跟著倪廷辰的老仆輕聲勸阻。
“無妨,”倪廷辰面帶輕松之意:“就那群小屁孩也就私下放幾句狠話罷了,若是真見了老夫,就算再給他們百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老夫無禮。”
老仆繼續勸說道:“正如大人所說,那些都是一群孩子,一個個行事可都不怎么過腦,萬一出現一個愣頭青到時傷了大人你可就不好了。”
倪廷辰皺眉開口:“老張啊你這膽子怎么還越活越小了呢?”
“想當初你陪著老夫在戰場上是何等意氣風發,面對異族萬人鐵騎,你我二人率領區區百人都能殺它一個三進三出。”
“怎么現如今面對區區幾個小屁孩就給你唬住了,家都不敢回。”
“以后你出門,別說做過老夫的副將,傳出去丟人。”
倪廷辰話音落下,七十來歲的身子骨,直接利索翻身上了一匹戰馬,驅馬朝相府走去。
老仆名為張世忠,六歲便作為書童跟在倪廷辰身邊,二人一起讀書,一起挨長輩的揍,成年之后一起進入軍中。
后來倪廷辰退了回來,張世忠也跟著退了回來,二人可以說一生都在一起。
“嘿,這老梆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看著倪廷辰遠離的背影,頭發同樣花白的張世忠面色不滿地罵了一句,翻身上馬跟了上去。
口中罵罵咧咧道:“這是能放在一起比的嗎?”
“若是區區異族,用你說,老子上去一刀一個。”
“你罵我?”倪廷辰一拉韁繩,扭頭看向張世忠。
“罵我呢,”張世忠火氣十足:“你可是堂堂右相,我是誰啊,就你府上一快死的老棒子,怎敢罵你堂堂右相大人,咋滴不要命了啊?”
倪廷辰瞪眼說道:“我聽到了,你就是罵了我,回去我就給弟妹說,你晚上就等著被弟妹趕出房間吧。”
倪廷辰一臉的得意。
張世忠的媳婦是當年倪廷辰在千鈞一發之時,從異族刀下救下來的,而之所以能成為張世忠的媳婦,也是倪廷辰在其中幫忙。
所以張世忠的媳婦對倪廷辰一向極為尊重,一直將其當自家親大哥對待,容不得別人說倪廷辰的半點不好。
若是聽到了,那是真的會上去拼命的。
“嘿,”張世忠頓時瞪大雙眼罵道:“你還要不要臉,有本事別告狀,咱倆尋個沒人的地方打一架?”
“你還要打我?”倪廷辰面色大怒:“此事必須給弟妹說了,不然若是長久下去,你豈不是要翻天了。”
“我我……?”張世忠面色漲紅,久久無言。
看著倆老頭拌嘴,顧幸策馬跟在后面,努力憋笑,一言不發。
主要是不敢說話。
畢竟別看張世忠現在就是一個跟在右相身邊的普通老頭,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就是一相府老仆。
但顧幸可是知道,人家當年在軍中時,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四品武官退下來的,身上還有著縣侯的爵位。
之所以一直跟在右相身邊,不過是二人朝夕相處慣了,才沒有分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