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右衛副將洪飛躍策馬來到顧幸前方十步開外。
“王爺前方出現了一具尸首。”
顧幸眉頭一皺,但并未說話。
至今大雪已經連下一月有余,從長安到泉州的路途中,早有無數受災百姓開始南下逃難,一路上顧幸遇到凍死在路邊的尸首早已過百。
逃難之人更是不知多少。
對于這些人,凡是逃難的存在,顧幸能做的就是安排人將其送到就近的縣城中。
凡是縣城目前皆有粥鋪,對逃難的百姓開放。
雖說因物資運輸的原因吃肯定是吃不飽的,但至少餓不死。
至于凍死在路邊的尸首,顧幸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人將尸首收集起來。
放到運輸物資的馬車上,一起帶走,待夜晚安營扎寨時,統一對其掩埋安葬,不讓尸首遭受野生動物撕咬,給死者最后的體面。
故而顧幸對于路邊出現凍僵的死尸,早已見怪不過,可此時對方既然會專門叫停隊伍,折返匯報,定是說明有什么問題。
顧幸并未說話,目光靜靜的看著洪飛躍,靜待下文。
可洪飛躍幾次張口,卻又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就說什么,為何吞吞吐吐?”顧幸神色不滿,厲聲訓斥道。
“王爺還是親自去看看吧,”最終洪飛躍嘆息一聲,一拉馬疆退到了一邊,讓開了道路。
“駕!”
顧幸聞言眉頭一皺,心中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雙腿微微用力夾了一下馬肚,戰馬吃痛移動腳步朝前走去,很快來到了隊伍最前方。
顧幸一眼便看到了前方路邊,不遠處躺著一具赤裸的尸體。
這是死后身上的衣物,被其他逃難至此的百姓撿了御寒去了。
顧幸一路至此,像眼前這種場景,不知見到了多少起。
好一點的身上還有一件單薄的褻衣遮擋最后的體面。
而更多的便是像眼前這種,人一死,身上的衣物便會立即被其他逃難的災民哄搶瓜分。
最后一絲不掛的躺在路邊,無人理睬,任由野獸撕咬吞食。
顧幸隨意看了一眼,是一具女尸,此刻兩名禁軍一左一右站在兩側。
顧幸繼續策馬上前,來到女尸跟前。
晃眼一看,眼前的死尸全身還算完整,尚無任何動物撕咬的痕跡,初步判斷應該是近期死亡的。
若是死亡時間過長,早已被沿途吃腐肉的動物撕咬過了。
“面部驚恐猙獰,頸部有明顯的淤青,此人不是凍死的,是被人掐死的。”
巡察御史的隊伍也跟了上來,刑部官員周進眉頭一皺開口說道。
“這是什么?”又一道聲音響起,都察院官員柳正陽俯身問道。
顧幸順著都察院官員柳正陽的視線望去,只見女尸雙手握著一節血肉模糊的東西,將其死死護在懷中。
顧幸眉頭猛地一皺,像是想到了什么。
禁軍右衛副將洪飛躍此時開口道:“臣已經探查過了,是一具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手臂。”
“嬰兒手臂?”
圍上來的一眾官員中,大理寺官員楊樂山皺眉俯下身軀,仔細觀察嬰兒手臂。
隨后又抬手撥弄了一下女尸兩側的積雪,眉頭皺的更深了。
大理寺官員楊樂山起身,面色難看的朝顧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