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風打算把我當兒子培養,只是,這遲來的父愛,讓我的心中沒有充滿愛,反而充滿了恨。
他此時此刻,不過是在一個女人面前,刻意表現出慈愛的樣子罷了。
心里究竟有沒有我,還不一定。
所以我面對沈臨風的話,也只是表面上隨便應付一下。
曾經的我,做夢都想成為沈臨風的兒子,做夢都想讓他承認我。
可是此刻,我做夢都想要的東西,卻被他簡單的一句話給應允了。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我去上個洗手間。”
梅姐突然站了起來,朝我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梅姐走后,我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我狠狠盯著沈臨風:“她是個普通女人,你也想把她卷進來嗎?你的心有這么壞嗎?”
沈臨風復雜地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茍旦,我這輩子的錢都賺夠了,已經不需要再依靠黑產生意去賺錢了。”
沈臨風一臉認真地看著我,并且宣布了一件對于他的人生來說,極為重要的一件事。
“我打算金盆洗手......”
這一刻,我的腦子里都是嗡嗡響的。
“張梅是個普通女人,我想要找的,就是這樣的普通女人,帶著我余下的錢,過個普通的日子,我不想再風里來雨里去了。”
說完,他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看得出這個決定,并不是他一時興起,而是早就決定好了的。
一個無惡不作的壞人,只做了一件好事,就可以回頭是岸。
一個好事做盡的善人,僅僅犯了一個錯誤,就可以萬劫不復!
是這個道理嗎?
沈臨風以為,自己金盆洗手了,他以前作過的孽,就能抵消了?
呵呵,哪有這么簡單啊?
有這么簡單,我還來臥底到他身邊干嘛?
我捏緊的拳頭,憤怒地顫抖著。
他有什么資格來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金盆洗手不干了?
害得我母親墮落上癮的人,可是他啊!
害得我最喜歡的人,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可是他啊!
害得我沒有父親的人,也是他!
一句金盆洗手就能抵消之前所有的過錯了?
“你怎么了?半天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不做生意了,咱家就沒錢了?”
沈臨風見我沉默了起來,笑著跟我搭話。
我收起了內心的情緒,也勉強笑了笑。
“沒,就是覺得有些突然,霏陽姐,跟刀哥他們知道你這個決定嗎?”
沈臨風搖了搖腦袋。
“還沒告訴他們,不過這些年他們跟著我賺了不少錢,哪怕我金盆洗手了,他們也不會攔著,大家好聚好散嘛。”
“茍旦,其實我一直不讓你沾染我的生意,就是想給你留一條后路,等我娶了張梅以后,你就跟著我們生活吧,這么多年你一個人在外......確實辛苦你了......”
我無法否認,沈臨風他就是我的父親。
血緣關系,不是那么好斷的。
但一向對我置之不理的人,突然對我這么好,讓我無所適從。
難道,就這么結束了?
那我的任務呢?臥底的身份呢?
拿不到沈臨風的證據,沈臨風就金盆洗手了,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我的任務失敗了?
此刻,我的心情很復雜。
“啊”
樓下,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我跟沈臨風互相對視了一眼,立馬就聽出了是梅姐的喊聲。
二話沒說,朝樓下跑了去。
我給陳霏陽發消息說,讓她派人來沈臨風的約會上搗亂,看來是她的人來了。
我只需要向梅姐證明,沈臨風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撕開他的偽裝,說不定梅姐還能回心轉意,不再癡迷沈臨風。
可是一樓的慘狀,讓我跟沈臨風都有些吃驚。
七八個臉上戴著頭套的男人,手里拿著鋼棍對這家餐廳又打又砸。
咔嚓
玻璃碎了一地,幾個上前阻止的保安,還都被一棍子打倒在地。
店內的客人,也沒了吃飯時的貴族氣息,紛紛抱著腦袋,跟鴕鳥似的蹲在座位底下。
店中間,梅姐正被一個男人用手掐住脖子。
剛才的叫聲,就是梅姐發出來的。
“你們想干什么!”
沈臨風突然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