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哥是誰啊?”
“怎么跟你有這么大的仇,下的可都是死手!”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也不能把人往死里砍啊。
但對于“袍哥”冷霜似乎也認識,她朝我解釋道:“袍哥,就是袍衣會的人,袍衣會的人,都叫袍哥。”
怎么又是袍衣會的人?
沈臨風在蓉城都沒有這么霸道!
袍衣會在山城竟敢這么囂張?
好歹我也是混過的,這么欺負民工確實有點不道義了。
我心中正憤恨不平時,林瀾兒也趕了過來,她看見手術床上躺著的病人立馬進入了狀態,拿著棉布跟縫合需要的工具走了過來。
冷霜看見林瀾兒就不要我幫忙了。
“沈墨,你出去,這里有瀾兒幫我就足夠了。”
也是,我一個糙漢子幫起忙來也是毛手毛腳的,不如讓兩個心細的女人給傷者縫合傷口。
我走出了門,那個黑黑瘦瘦的民工就揪著我的手,著急地朝我詢問著他工友的情況。
“醫生,我兄弟他沒事吧,他可不能死啊,他家里還有幾口子要養活呢。”
民工都是淳樸的人啊。
來到大城市打工不容易,吃不好,喝不好,還要做重體力活。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民工被砍成這個樣子。
心中的正義感驅使著我朝眼前的人詢問起來。
“他是哪里得罪了袍哥?為什么被砍成這個樣子,晚點來命就沒了?”
不料,說起“袍哥”這個詞,眼前的民工臉被嚇得煞白。
“醫生,可不敢亂說話,我們......是自己在工地上不小心弄傷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躲閃,飄忽不定,語氣更加不堅定,很明顯是被威脅了。
“叔,我不是醫生,我叫沈墨,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我準備跟他拉近拉近關系,不然他是不會告訴我實話的。
“工地上的人都管我叫老黑,里面躺著的那位是我的工頭,叫何勇。”
老黑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從兜里掏出二塊五一包的大前門,從皺巴巴的煙盒子里掏出一根被壓扁的煙,他用兩根粗手指柔順了,捏圓了煙,然后恭敬地遞給我。
說實話,我看得有些心酸。
越是看他這樣,我的心里就越不得勁兒。
我接過煙繼續套著他的話。
“出門在外打工不容易啊,最怕的,就是得罪人。”
老黑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我們老實巴交打工的,能得罪什么人,我們也不怕得罪什么人,我們最怕的其實是年底沒錢回家,家里等著這筆錢過年,孩子等著學費,老婆女兒還等著我給他們買新衣服,老娘明年還想買兩只豬仔,我......”
他說著,又揉了揉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口袋里空空如也,除了幾根從煙盒子里掉落出來的煙絲絲,什么都沒有。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窘迫地看向我:“醫生,醫藥費先欠著行不行,我給你打個欠條......”
年底了,沒有錢回家過年,還被人打了一頓。
不用老黑親自說出口,我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老黑,是不是開發商拖欠了你們工錢,你們去要工錢,遇到了袍哥欺負你們?”
我的推斷,讓老黑瞠目結舌。
很明顯,就是了。
但他還是忍氣吞聲地搖頭:“不是,是我們自己不小心在工地上弄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