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的窗戶,任由風吹過,暢通無阻。
茶幾上堆放的現金嘩啦嘩啦,摩擦出聲。
沈素清低著頭,兩只胳膊肘抵在膝蓋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
耳邊風聲與鈔票聲交織,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無形的壓力。
“手機上有定位。”
“我的訴求是,把東西搶來,人無所謂。”
她慢慢開口,自已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蕩。
明明沒有人回應,卻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耳邊低語,催促著她做出決定。
呼呼——
風,刮得越發地大。
鈔票隨風飄起,又緩緩落下。
一股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沙發背后響起。
“不惜代價嗎?”
沈素清聽后,捏緊了拳頭。
她閉上眼睛,腦袋里滿是女兒沈咪咪的面孔。
“不惜......代價!”
她清楚,這四個字對于她來說,有多么沉重。
“殺了她,也無所謂?”
那魔鬼般的聲音繼續響起。
像是在一步步引誘著沈素清,做出錯誤的決定。
沈素清咬緊牙關,眼角滲出淚珠。
“無所......謂!”
回答完畢后,四周的風刮得越發厲害。
鈔票在風中翻飛,像是嘲笑她的無奈。
等沈素清再抬頭,四周已然平靜。
唯一變化的是,茶幾上的現金無影無蹤。
沈素清整個人癱軟地坐在沙發上,抬著頭看著天花板。
靈魂被抽空的空虛感,猛烈襲來。
天花板上的吊燈搖曳不定,投下斑駁的光影。
光影在她臉上跳躍,仿佛在演繹一場無聲的悲劇。
......
“出了城,咱們走山區的路,那里人少,但安全。”
皮卡車上的三人,經過長途跋涉總算有驚無險地接近蓉城的邊緣。
此刻,窗外已經是夜晚,漆黑的環境里,只看得見車燈照射到的范圍。
雖然大家的心里都很不安,可是疲憊已經讓他們無力多言。
沈咪咪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李愛火的肩膀上偏去。
在昏昏沉沉之下,她最終躺在了李愛火的肩膀上。
開車的胡標,皺著眉頭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
心中多少有些嫉妒,但他們三個人的友誼,在這次逃亡之旅上,加深了許多。
“喂,下半夜讓我來開車吧。”
黑暗中,李愛火伸出他那張略顯疲憊的臉。
用無比關心的語氣朝胡標說道。
胡標微微笑了笑:“不用!”
“以前我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這才熬到哪兒啊。”
男人跟男人之間總是喜歡逞強。
可那也得有女人看著的時候。
現在沈咪咪都睡著了。
他還擱這兒裝。
何必呢?
李愛火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我們,萬一你打瞌睡看不見山路,摔下去了咋辦?”
“你開上半夜,我開下半夜,就這么決定了!”
李愛火也難得在胡標面前露出強硬的態度來。
胡標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
畢竟長期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就算他是鐵做的,也經不起這么消耗。
“聽說你以前混過黑幫?”
突然,胡標的嘴邊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李愛火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是臥底啦!”
“虎爪幫你聽說過嗎?”
“黑手黨,武士組,燕子門......”
“蓉城可有不少暴力犯罪組織......”
“我以前是專門調查這個的......”
胡標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但傲嬌的他,從不輕易表露。
只見他也開始炫耀起自已的功績來。
“切,打擊暴力組織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還阻擊過毒販呢,在邊境我是狙擊手......”
說到一半,胡標突然住口了。
因為他的腦袋里,回閃起曾經在近距離殺人的那一幕,血腥的畫面讓他瞬間清醒。
但李愛火卻聽得格外用心。
見胡標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吊足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