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軍沉默了片刻。
“唐哥,你等一會,我得問問老爺子,問完了我給你回電話。”
“好,我等你。”
唐河放下電話,跟老范太太說了一聲,匆匆地先回去。
房后的菜園子的雪堆里,可還埋著一個死人吶。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此人就是功臣,絕對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必須得交上去才行。
回去之后,和杜立秋用木板做了一個箱子,底下墊雪,馬人放到里面之后,再慢慢地往里面灌水,直接凍成一個大冰坨子。
這不是對尸體的褻瀆,而是尊重,免得被啥東西把它啃了。
家里有喪彪和虎小妹在,像什么狐貍、黃皮子啥的肯定是不敢來的。
但是耗子這玩意兒可不管你那個,它該偷偷,該盜盜。
凍成冰坨子之后,耗子也挖不動,至少能保存到開春。
唐河和杜立秋再把冰坨箱子用雪蓋實,忙活完天都黑透了,進屋的時候,飯菜都做好了,放到鍋里熱著。
林秀兒、沈心怡和藍藍正在拆著唐河他們帶回來的衣服,里面都是上好的鵝絨,就連衣服的料子,國內都極其少見。
這個年代的女人還擅長針線活的,改吧改吧正好給男人進山穿。
至于這衣服是怎么來的,衣服怎么還有血,林秀兒一概不問。
沈心怡和藍藍,瞄著林秀兒的臉色,也不敢多問,但是也能猜得出來。
關鍵是,這種東西拿家里來,心里多少有些咯應。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炕上的喪彪發出一聲悠長的呼氣聲,然后懶洋洋地翻身,肚皮朝天。
八百多斤的大喪彪身子一抻,好家伙,三米多的炕都放不下它,腦袋都垂到了炕沿外。
它再這么一抻巴,肥碩的身子像一灘水似的,出溜一下就從炕上掉了下來,摔在地板上,發出噗通一聲悶響。
喪彪趕緊爬了起來,探頭先看孩子。
小小唐兒趴在炕上嘎嘎地笑,一副再來一次的樣子。
藍小子抓著小小唐兒的腳,免得他追喪彪掉地上,叫道:“喪彪掉地上啦!”
好吧,有這么一個家伙在家里,別說死人的東西,就算死人變成了厲鬼,也不敢往這個家里鉆啊。
唐河和杜立秋一回來,林秀兒趕緊放下手上的針線,端菜盛飯。
藍藍和沈心怡也趕緊去幫忙,支桌子的,倒酒的,手腳麻利。
唐河大馬金刀地往炕沿處一坐,先拿起一根剝得雪白的蔥白,往油汪汪的雞蛋醬里一蘸,挑起一大塊的雞蛋來,往嘴里一塞。
雞蛋醬咸香,大蔥微辣中帶著一絲甜,對于東北人來說,這就是并列天下第一的幾種美味之一。
杜立秋跟唐河碰了一下杯,滋溜地喝了半杯酒,然后看看沈心怡,再瞄一瞄藍藍。
沈心怡沒好氣地說:“你瞅啥!”
藍藍也皺起了眉頭。
杜立秋趕緊低頭:“沒瞅啥!”
杜立秋是扯犢子中的王者了,但是他現在是真羨慕。
看看人家唐兒,家里仨女人,噢,還有個虎小妹,四個吧,相處得這么和睦,換誰不羨慕啊。
杜立秋自認為,自己要在撒開了歡的話,家里頭十個八個的,也不成問題。
但是,一天天的娘們兒打架都得打出花來。
杜立秋吃完喝完,嘴兒一抹就回家了。
杜立秋進門的時候,三丫正在揍孩子。
皮小子話還不會說就已經變著花樣的淘了,雖說揍他用處不大,但是自己氣兒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