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摟著老常太太進屋的時候,也誒喲媽呀了一聲。
倒不是有什么仙兒不仙兒的,關鍵是小蟲在旁邊脫了光溜溜的,然后厥著屁股從兜子里往外掏衣服。
咱是兄妹關系,不該看的可不能看啊。
老常太太回手幾巴掌,抽在小蟲的腚上,然后又心疼地從兜子里掏出一套里衣加羽絨服給她套上,又喝令她不許脫下來。
然后老常太太才問唐河遇著啥事兒了。
唐河把齊市老李的事兒說了一下,這小鬼子陰魂不散嗎?這都啥年月了,還敢在東大的地界顯形?
老常太太聽了,笑呵呵地抄起煙袋鍋,準備先點煙,再說話。
唐河趕緊從兜里掏出一條熊貓來拆了,恭敬地遞一支。
老常太太抽了一口,嫌棄地按死在鞋底上,“這煙淡了巴嘰的,一點也不好抽!”
唐河看著長長的過濾嘴被按得扭曲變形,心里那叫一個心疼啊。
這種煙,你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哪怕是拆散了,一支一千塊,大把人樂意買啊。
但是唐河沒吭人,你開心就好。
老常太太點了自己的煙袋鍋,吧噠吧噠地抽著,一邊吐著煙一邊說:“我知道你不信這個……”
“啊……”
“我也不信的!”
“啊?”
“據你的,其實就是受了驚嚇,然后一口濃痰蒙了心。”
“不是,蒙了心為啥語言都變了啊,又是八嘎牙路,又牙賣碟的!”
老常太太笑瞇瞇地說:“除了這些影視劇里常見的詞,你見他說別的詞兒了嗎?”
唐河一愣:“那倒沒有!”
“那不就得了,那片地界,小鬼子占了多少年,留下多少傳說,被嚇迷糊了,可不是逮啥說啥。
我聽說啊,那邊還有多少老頭,到死都說小鬼子有多好多好呢!”
老常太太說著,拍拍唐河的胳膊:“我估摸著,這個老李呀,就是那種人,甭管啥侵不侵略的,總有些人受益嘛。
被迷了心之后,自然就把真實的想法露出來了,我這個干兒子,幾巴掌就人抽醒了,也就沒事兒了。”
唐河苦笑道:“那我這是救錯人了啊!”
老常太太笑道:“你啊,就不適合想這些事兒,哪來那些邪乎事兒,你一個在我家里,當著我的面把黃大仙兒腦袋揪下來的狠人,得相信科學啊。”
唐河的臉都綠了,老常太太第幾次跟自己說要相信科學了?
你一個大興安嶺第一仙兒,你居然跟我說講科學?
這時,轟轟的發動機咆哮聲響起,一輛三菱越野車闖了進來。
杜立秋從車上跳了下來,扯著嗓子叫道:“干媽,小蟲兒,看我這車,威風不?”
老常太太立刻眉開眼笑:“威風,霸道,倒底是我干兒子!”
“走走走,上車溜一圈,上我家再住個一年半載的!”
杜立秋說著,端起老常太太就往車上塞。
老常太太煙袋鍋在他胳膊上輕輕地一敲,杜立秋立刻就麻了胳膊把人放下了。
“你可拉倒吧,上你家干啥呀,天天聽你跟你媳婦兒哼哼嘰嘰的動靜啊,我都九十多了,受那罪呢!”
杜立秋撓著后腦勺嘿嘿地傻笑,這天底下唯一能制住杜立秋黑瞎子一般力氣的人,也只有老常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