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彪嗷地一嗓子就跳了起來。
都說誰一嗓子震破了天花板,誰一下子撞破頂棚什么的。
那都是形容詞。
放到喪彪的身上,那就是在陳述事實。
一聲慘烈的虎嘯,把唐河震得兩眼直竄花。
林秀兒和沈心怡,更是干脆被震得坐到了地上。
然后喪彪再這么一蹦,咣地一聲,好家伙,頂棚被喪彪撞了一個大洞,二層棚里用來保暖的鋸沫子嘩啦啦地像發大水了一樣傾泄而下。
小小唐天天跟喪彪一塊睡覺,他倒是沒嚇成那樣,不過也被喪彪劇烈的反應嚇得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喪彪嗷嗷低吼,疼得要命的同時,又趕緊伏低了身子,腦袋頂在小小唐的身上,讓他揪著自己的耳朵。
喪彪這么大的塊頭,卻發出貓咪一般的輕柔呼嚕聲,任誰都看得出來,喪彪這是在家慰小小唐不要害怕。
唐河的臉都綠了。
房子都快被拆了,臉能不綠嗎。
再看喪彪的屁股上,被開水燙得都掉毛了。
不過這一看才發現,喪彪尾巴下的懶籽,有一顆不正常的腫大,還有牙印。
那是昨天晚上,自己給小崽子灌藥,喪彪這貨看到了要咬自己,然后虎妹又把它咬了。
這是把它咬傷了,怪不得今天總是那么焦躁呢。
唐河手忙腳亂地先把人扶起來,先出了屋,把老婆孩子安頓好,然后拿出生理鹽水給喪彪洗屁股。
那可是一缸子開水啊,眼瞅著喪彪的屁股后頭,一大片毛都被洗掉了,露出了帶條紋的皮膚,皮膚泛紅,眼瞅著就起水泡了。
這特么可咋整啊。
林秀兒醒過神來,摟住了要發怒的虎小妹,趕緊說:“快,抹點牙膏,抹點醬油!”
沈心怡顫聲說:“抹大醬吧,我聽說抹大醬好得快!”
唐河無奈地說:“拉倒吧,燙傷可不能胡亂處理,一個不好感染了,可是會死虎的!”
“那咋辦吶!”
“把洗衣盆拿來!”
碩大的洗衣盆擺到了院子里頭,然后趕緊提水,井拔涼的水裝滿洗衣盆,然后讓喪彪坐進去。
喪彪還不肯,唐河他們這一大家子加一塊,也推不動一只受了傷,很焦躁的八百多斤的猛虎啊。
不過,小小唐兒上來,按著呲牙咧嘴的喪彪,直接抓著它的虎牙生盆里推。
小小的一個孩兒,像是有無限的力量一樣,就這么把喪彪推得推后了兩步,然后坐到了盆子里。
冰涼的水,浸潤著腫脹的懶籽,還有燙得火燎燎疼的屁股,讓喪彪舒爽得發出一聲悠長的長嘆聲。
林秀兒擔憂地說:“這都燙傷了,再坐到涼水里,能行嗎?”
“行,皮膚又沒破,不用擔心感染,燙傷之后,得用涼水拔火毒的。”
沈心怡說:“你不總說老虎是純陽體嗎,應該不怕火毒的吧!”
唐河撓了撓頭,老虎受了外傷自己能治,甚至骨頭斷了也能治,這燙傷,沒治過啊,先這么弄吧。
喪彪在涼水里泡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唐河這才把它拽了起來,領它去老藥子那里看看。
老藥子不但能給人看病,給牲口看病也是手拿把捏的。
到了村東頭,老藥子正修門呢,看到唐河領著喪彪過來,抬手打了招呼。
“藥叔,喪彪被燙傷了,你給瞅瞅。”
“啊?”
老藥子一愣,忍不住撓了撓半禿的腦袋,“這個,我不會啊!”
“就是燙傷,牛馬咋治你就咋治唄。”
老藥子趕緊搖頭:“牛馬它也不咬人啊,這受傷了整疼了,它再給我一口,我這把老骨頭可扛不住。”
“沒事,我給你摁著!”
老藥子更搖頭了,誰會相信一個人,能按得住一只八百多斤的大老虎啊,這玩意兒養得都快有牛那么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