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國安長嘆了一口氣,面色尷尬地站了起來,來到了巴圖龍跟前親手將挷繩解開,其他幾個侍衛一見,忙也將吳大人及郝將軍身上繩索解了開來:“巴將軍!是聯誤會你了……”
“陛下!罪臣丟城失地無功而返,本是個該死之人……”巴圖龍一時說不出話來,一下跪于國安身前。
“兩軍交戰,勝敗乃兵之常事,妨且他們依賴天人之術與我對疊,暫時失敗也屬正常,你能去污泥而不沾,一意回國,實乃是我唐國將士之楷模,”國安雙手把巴圖龍扶了起來:“來呀,給我擺酒為巴將軍壓驚,共商退敵大計……”
初春陽光之溫柔,碧水河旁戚思落衣衫整潔,看上去容貌俊俏,遠沒有去年落魄時那種消瘦和寒酸,遙望河對岸船家正將一人送上岸去,于是便在渡口的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這里有多塊青石,上面光滑也比較潔凈,看來過渡人等渡時經常坐的,戚思落坐下后輕敲著腿部,目光還不時地向四周張望,也不知道怎么,在他身外六七丈處突然岀現一年輕貌美女子,也不知她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她穿著淡粉色半舊衣裙,身上已有幾處補丁,急急向河岸走去,一下子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下,緊跟著一聲“撲通”之聲響起,再沒其他聲音傳來。
那女子跳河?戚思落急速站起看向河邊,見水中便有人頭穿岀,便是那美貌女子,如不及時救起,實有性命之危,他不加思索,飛步而去,因為那渡船人還在那邊,無法過來相救,只得把身上的包裹和手中折扇一扔,跳進河里,河水不怎么深,再加上戚思落從小學會游泳,只一下就把那女子衣裙一把抓住,往上便拖,早春三月,陽光雖是暖和,但河水仍是冰涼,微風吹來遍體生寒……
“你為什么要救我,我自己跳下去的……”那女子怒道,還在掙扎著打算再次跳入水中。
“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尋短見呢?活著多好啊!”戚思落強行將這女子拉了上來:“姑娘!有什么為難的事情說岀來聽聽,說不定我也能幫你一下。”
“你……肯幫我?”那女子全身濕漉漉的,她驚疑地看著他,沒有再作投河的想法。
“如果幫得了,我盡量幫,但現在首先把衣服換掉,小心得病!”他放開了她臂,轉身把包裹和折扇拿了起來,看了一下四周,見是光禿禿的平地,并無遮擋之物……
“客官!你還過不過河?”渡船人喊了過來,他也差不多到了,因為對面也有人來。
“船家!過是想過,但全身濕透,得先換衣服呢,要不得了傷寒就麻煩了!”戚思落邊走邊喊了過去,回頭見女子也跟了上來。
“這邊光禿禿的,還是到那邊去吧,那邊有個無人居住的破屋,可以去換衣服!”那擺渡人道。
“姑娘!你看……”戚思落回頭看向年輕女子,他自己無所謂,可人家是姑娘家,總不能赤條條在外面換吧。
姑娘并未說話,只輕輕點了下頭。
“那好吧!但你要快一點的。”戚思落笑道,已來到渡口,船正好來到,一腳將船蹬住,伸手把女子接了下來。
“這你不要說,現在的天看似暖和,但河水可冷呢,站住了。”那船家反手一篙已將渡船兜了轉來,放下竹篙把櫓搖了起來:“這位姑娘長得如此標致,也是爹媽的福份,怎么反倒輕生起來?”渡船人嘆了口氣。
那女子并沒有說話,一個勁的打顫,把頭低了下去。
青年也只是一笑:“船家!你說那破屋在哪里?”青年向對岸看了看,并不見有什么房屋之類,因此便問。
“上岸后,向西有個凹地,凹地里有一間破屋就是。”那船家道:“客官像是個考生,去皇城高考吧?”
“噢!謝謝船家,正是去會試!”戚思落笑道。
“現在朝廷動蕩,考試是唯一的出路,看你年少正當時呢,只是停考數年,不知有多少考生郁郁而終……”擺渡人邊搖邊道。
“略聞船家高見!”戚思落恭手一笑。
“看你書生像是仁義之人,像我低賤船夫很少有人把我當一會事,我也只是隨便嘮叨一下罷了。”那船夫把船搖得飛快:“我們這里有一秀才年已三十出八,他家家道貧窮,一心想考取功名,整日足不岀戶研究學問,把個文章弄了個通透,遠近秀才都說他必然高中榜首,娘子王氏見他如此用功也極力支持,變賣所有想讓他改變人生,臨考時節,朝庭竟然取消了這屆會試,秀才氣苦,但也沒辦法,只得再次攻讀,但考期三年一次,王氏已把所有家當全都變賣成銀兩供一路開消,現會試取消,只得將銀兩用作日常,王氏又盡量幫人縫補,苦苦支撐三年,看是銀兩不夠,王氏又從娘家及各處親戚借來拼湊盤纏打算再次會試,結果又是取消了會試,就這樣接連三次取消會試,家貧如洗,王氏病死,而秀才年紀已大,高考無望,結果凍餓而死,豈不悲哉。”
戚思落聽后不覺感慨,有時人雖有壯志雄心,生不逢時,也是枉然。
“客官!船已到了,當心!”那船家打了下招呼。
“噢!謝了!船家!”戚思落付了錢,便登上岸去,回身拉了一把那粉衣女子。
上船的兩人雖未說話,但盯著這濕透的兩人看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