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么一個狹小的地界,用鐵鏟同時對抗六只喪尸?!
別說身體消瘦,懷中還抱著女孩的男人,就是部隊里面受過正統訓練的軍人,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這種情況就像是大老鼠帶只小老鼠,面對數只虎視眈眈的大貓。
老鼠能戰勝貓咪嗎?注定是否定的。
如果換成馮源這樣的高手,舉手之間便可輕易將其消滅,可對于男人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可憐普通人來說,喪尸卻猶如不知疲倦的鋼鐵巨獸一般,是他們根本無法逾越的一道深淵。
“爸爸,我好害怕,我們會像媽媽那樣被它們吃掉嗎?”
小女孩看著近在咫尺的喪尸嚇的臉色發白,渾身哆哆嗦嗦,緊纏男人脖間的雙臂,崩的也更加用力。
“不會的,有爸爸在別擔心,我們會逃出去的。”
男人瞇起眼睛,沒有看向女孩,反而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喪尸,他緊了緊手中的鐵鏟,木柄上粗糙而冰冷,還染上了斑斑血跡,那是他這短短幾個小時,不停砍殺喪尸以至于手中升起了水泡,水泡摩擦破裂后流出來的鮮血。
現在的他和之前遇見喪尸求救的怯弱模樣,簡直是大相徑庭,臉上寫滿了勇敢與無畏,可眼神卻怎么也壓制不住,那深深地絕望與不甘。
習慣了茍延殘喘,如老鼠一般卑微的活在別人統御下的他,早已忘記了還有勇氣這么一個詞匯。
是什么開始忘記的?對了,是目睹愛人被群尸分食之后,他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這本是一個幸福的小家庭,愛人下班而歸,男人微笑著目視她回來,可就在這時,病毒降臨,一群沖出來的喪尸將她按倒瞬時淹沒。她哭喊、他求救妄圖期待家中的頂梁柱會像天神一般來搭救自己。可是,男人怕了。如同大多數人目睹這一切時的模樣,當時他的脊背仿似緊貼冰山,被凍到麻木、被凍到不知所措,等他反應過來時,一切已經晚了,當初那美貌賢惠的妻子,已經變成了一塊塊惡心、破碎的肉塊。
懦弱是男人為自己貼上的標簽,而自責則促使這負面情緒更加磅礴。鄰居被殺、友人之妻女被辱,他無能為力。連妻子都不敢救怎么有膽量去管別人,這句話是他逃避過錯的口頭語,他所能做的只是每天像只老鼠一般活著,卑微、下賤、乞求一點點糧食。
如果只有自己,他或許早就自殺了,可他不能死,因為在他心中還有難以割舍的羈絆——那便是女兒。
女兒,是他在末日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在今天,最后的一絲希望也要斷裂了。自己太累了,每一次揮舞手臂都感覺快要斷掉一般,如果不是因為心中的那一份執念,他或許早就倒下了。
“怪爸爸沒能力,讓你跟的受盡苦難,如果有下輩子,我還給你。”又一輪反擊過后,已經完全掏空了男人體內的力量,他目露悲戚,懷著愧疚對女兒落下淚水。從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著面目可憎的喪尸,心頭徒然升起一股瘋狂的想法;寧愿死也不留給它們一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