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死。”喬英杰平淡地說。他仿佛知道電話對面的翁郁會愣神,所以下一秒,他又重復了一次:“翁郁,我不會死。不過,我還是輸了。”
“……什么意思?”
“我跟中川英士坦白了我的身份,還告訴他殺害中川廣樹的人就是我。”
翁郁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跟不上,“然后呢?”
“翁郁,從中川廣樹死后,這些天,我跟在中川英士的身前。我發現他口口聲聲喊著有多在乎的他的孫子,實際上,他心里最重要的始終都是他一手創立的中川物產。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比任何親人的生命都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嗎?”
翁郁搖著頭:“我不懂,你說清楚。”
“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骨肉至親的性命,他在乎的是公司。他之所以會拋下高齡的事實,不惜翻遍日本所有的偵探社尋找中川廣樹,甚至大費周章地來到中國,表面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孫子,實際上,如果找不到繼承人,中川物產很快就會隨著他的死,更名改姓。”
翁郁不由自主地扣起冰涼的手指,“所以呢。”
“翁郁,我想用性命去賭,賭他的虛偽、自私。”喬英杰頓了頓,“結果,我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當他把殺害中川廣樹和他是中川英士另一個孫子的證據都擺在他面前時。
中川英士沉默了。
片刻,他伸出蒼老有力的手,拿起喬英杰殺害中川廣樹的證據。
“他撕碎了。”
在為孫子報仇和公司之間。
他毫無疑問地選擇了公司。
中川物產必須由中川家的血脈繼承!
“他和我說,只要我愿意聽他的話,認祖歸宗,繼承公司,就會保我一命。不過代價是,永遠不能再回中國。”喬英杰沉默片刻,似乎在等翁郁的反應,而后,他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答應了他的條件。”
翁郁怔了一下,“你真的要這么做嗎?你會開心嗎?!”
“會吧。”喬英杰的聲音很平淡:“我原本以為殺了中川廣樹,一切都結束了。但是結果是我把中川物產的實力想得太簡單。我不走,我想要結束的,永遠都不會結束。”
翁郁抹干臉上的淚,“你想做什么?”
“我會讓一切恩怨都在我這代結束。”
喬英杰把關機的電話揣進兜里。
他登上飛機,中川英士已經坐在私人飛機里等他了。
這是他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坐上私人飛機,里面的富麗堂皇的家具讓他忍不住在心里目瞪口呆。
無論廚房、臥室、廚房、餐廳、影院、衛生間、桑拿房……反而普通飛機最應該有的座位只有兩個。
喬英杰走到與中川英士并排的右側坐下。
中川英士略帶笑意地看著手上證明祖孫關系的dna檢測報告,漫不經心地稱贊:“用廣樹的翻譯的身份毛遂自薦做我的翻譯,就是為了這個吧。你的計謀很深啊。”
“只是小把戲,不值得一提。”喬英杰微笑地看著中川英士,問:“我倒是有件事一直想問爺爺。”
中川英士還以微笑,“什么事?”
“當年爺爺是真的沒來得及通知作為戰俘的堂哥,中川孝雄嗎?”
剎時,中川英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蒼老深陷的眼窩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一顆沒了人皮的骷髏頭。
兩人對視著,沉默著,半響,噗嗤一聲,中川英士大笑起來,他看著同樣滿臉笑容的喬英杰,嘆道:“你果然很像我。”
聲東擊西,取而代之。
窗上,喬英杰好像看到了中川廣樹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的真誠與蠢笨。
忽然,那張憨笑的臉逐漸變得猙獰扭曲,仿佛在瘋狂地質問自己,為什么要殺他。
喬英杰還記得,那天,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他擊倒在地的中川廣樹。
問他:同為中川英士的孫子,怎么能只讓一個人承受?
的確不能只讓一個人承受。
無論是痛苦,還是財富。
「堂哥,你出局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