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裴冽瞠目,一臉震驚看向蒼河。
蒼河不以為意掀起錦被,解開系在某位大人腰間的白紗,“別這么看我,拱尉司里已經有謠言傳出來了。”
“什么謠言?”
“顧朝顏那么在乎柱國公,一定是瞧上了楚晏,眼下你拱尉司那些侍衛對楚晏的態度可不算友好。”蒼河從藥箱里拿出瓷瓶,“她想什么時候跟柱國公相認?”
彼時換血蒼河早知顧朝顏身世,他很好奇,“明明是喜事,她在隱瞞什么?”
裴冽,“不關你事。”
蒼河呶呶嘴,“我是好意,別等柱國公真死了,哭墳叫那一聲爹有什么用。”
裴冽聞言猛的看過去,“柱國公不是暫時沒事?”
“你也說是暫時。”蒼河手里動作一頓,目露憂色,凝聲道,“你說的那個女人下手忒狠,損神識的藥不計其數,她用了最歹毒的一種。”
“什么?”
“浮生。”
蒼河表示他也是連夜回皇宮翻看師傅的藥書,才判斷楚世遠所中此毒,“所謂浮生,分三個階段,初啟,傾吐,惘然,不用我解釋你也知道,三個階段次第發作,許多人只要服用初啟,就能把心里藏的那點秘密竹筒倒豆子似的說出來,有些意志力堅定的人,須得服用傾吐。
服用傾吐之后,人的神識會變得異常混亂,經絡跟筋脈皆損,傷及肺腑,哪怕那人說出秘密,想要恢復神識也需要漫長的調理,且須名醫,譬如我。”
裴冽眉頭深鎖,“什么意思?”
“柱國公被喂服了惘然。”
蒼河嘆了口氣,“到了這個階段,藥石無靈,我只能盡量延緩他生命消失的速度,這期間他或許會恢復神識,但機會微乎其微。”
“柱國公還有多長時間?”裴冽不由的噎喉,聲音微顫。
蒼河搖頭,“兩年是極限。”
“你跟楚晏他們說過?”
“哪敢說!他們要知道還不得滿大街去找那個女人,緩一緩罷。”
蒼河朝房門方向瞧了瞧,“我同你講這些,是想讓你勸勸顧朝顏,想認就快點認,不然沒機會了。”
裴冽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心痛不已。
“還有一件事,那日柱國公被救回來,我替他把過脈,雖然心脈受損嚴重,意識混亂不清,但應該還沒到認不得人的地步。”
蒼河似有深意看過去,“我不敢絕對肯定,但我想,他朝你捅刀子的時候……有可能認得你。”
裴冽震驚,“不可能!”
“你該知道我的醫術,沒有八成把握我都不會跟你說這些。”
“柱國公為什么要殺我?沒有理由!”裴冽匪夷所思。
蒼河扯過一團白紗,重新包扎傷口,“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能以劍貫穿身體,以楚世遠的武功跟那個時候的狀態,至少八成內力,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不可能,你想多了。”裴冽堅決否定。
蒼河系好白紗,“我想多想少不重要,你得多想想。”
“本官很累。”
蒼河聳聳肩膀,“煩我就直說。”
“煩你。”
蒼河,“……”
小筑房門閉闔,裴冽躺在床榻上,腦海里浮現出密室情景。
那一劍他根本沒機會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