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另外幾個大夫卻又提出質疑。
她陰寒過盛,虛陽外浮,腹中胎兒本不該如此強實,甚至還詢問她服過什么湯藥,湯藥是哪位大夫開的方子,大有求教之意。
‘以夫人的體寒癥狀看,夫人能有身孕實屬難得,胎兒脈象又如此強健,堪稱奇跡……’
‘夫人這般體寒體弱,生產時可有大危險,給夫人診治的大夫可有良方……’
‘胞宮如冰窖,按常理,必要強用虎狼之藥催發受孕,夫人服用湯藥時沒有不適?’
房間里,阮嵐回想起其中一個大夫的說辭,心中越發生疑。
自懷有身孕至今,她確實沒受過苦,連初胎時的孕吐都不曾有。
‘按道理,夫人體寒,胎兒又如此強壯,小腹時有鎮痛才是,夫人一點感知都沒有可不正常啊……’
桌前,阮嵐思及此處,下意識看向擺在桌面的螺鈿木匣,里面裝著針線,還有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繡的北斗七星鞋底。
莫名的,她從匣盒里捏起一根銀針,鬼使神差將那銀針的針頭對準自己隆起的小腹。
越來,越近。
眼見針頭貼于織錦緞面的衣裳,阮嵐猶豫了。
忽有門啟,她手指一抖,銀針刺入肌膚。
“你在做什么?”韓嫣進來時,見阮嵐神色慌張便問了一句。
阮嵐慌忙抬頭,“沒什么……你去哪里了?”
說話間,阮嵐垂眸,赫然看到針頭上沾有血跡。
可她沒痛!
沒有知覺,臨產時豈不是九死一生!
真的。
全都是真的……
“聽說楚世遠找到了,我去找鷹首那邊問問情況。”韓嫣心情不好。
因為她在云中樓看到秦姝沒事兒人一樣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那日從頭到尾她都在,看到秦姝逃走那刻,她恨不能出面把人截住!
可惜了!
阮嵐不動聲色抹凈針上血漬,擱回木匣。
“我聽車夫說你從萬安堂出來,沒與他一起回將軍府,去了哪里?”韓嫣落座,狐疑看過去。
阮嵐強迫自己鎮定,低咳一聲,“買兩匹緞料,給他做幾件衣裳。”
韓嫣順著阮嵐的手,看向隆起的小腹,眸子輕閃,“也好。”
“韓嫣。”
阮嵐忽然開口,目光緊緊盯著眼前女子。
過往與她在訓練營時的場景一幀一幀閃現,那時的韓嫣,待她很好。
可人吶,總該為自己打算。
就像當初她殺了曹明軒,直到現在她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曹明軒是他們五個人里最窩囊的一個,除了長的俊俏一無是處,倘若他被人抓到,一定會供出自己!
身為夜鷹,不過螻蟻,活著才是唯一法則!
阮嵐垂眸,看向隆起的小腹,“我不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了。”
韓嫣聞聲一震,“你在胡說什么?”
“只要想到這孩子生下來就會被楚依依抱走,我生不如死。”
“不是告訴過你,她抱不走!”
“你有什么辦法?”阮嵐突然抬頭,眸子落向韓嫣,腦子里卻在想秦姝的話。
葉茗想以自己腹中之子,還曹明軒一命。
韓嫣卻想拿自己的命,換秦姝的命!
因為秦姝沒死在玄冥跟裴冽手里,韓嫣借刀殺人的法子沒成,本就煩躁,對阮嵐自然沒什么耐心,“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好好養胎。”
這般搪塞敷衍,哪是將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